“这……”琵琶女面露犹豫，竟是无言以对。
看得出来，他们这群巫觋，过得并不算很好。
颛顼绝地天通之后，许多非虞夏的神只，都被视为异神，不入典籍。
而祭拜这些神只，统统视作淫祀。
他们这队巫觋，能过得好才怪呢。
远古时期，巫觋是神圣的职位，是沟通人与神的桥梁。
可颛顼绝地天通之后，一切都变了。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许多“神只”不能祭拜了。
而他们这群巫觋，都是有信仰的，万万不会为了生活而祭拜他族的神只。
“你就拿着吧，别婆婆妈妈了。”红璇翎一把将几块金条，塞入了琵琶女的手中。
“谢谢，神女……谢谢，活菩萨。”琵琶女连连称谢。
“谢谢活菩萨。”琵琶女身后的众巫觋，都纷纷道谢。
“你们最好是找一份谋生的活，别再做这一行了，没出息的了，时代变了。”
红璇翎晲向不远处的一座高峰，双眸露出追忆之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后如果再碰到方才那一幕，保不准还会有人救你们。”
“嗯。”众巫觋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镇外走去。
红璇翎走回了酒肆，还是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此时倦天涯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神女……哦不，女侠，这一带都归神兽宗所管，你得罪了神兽宗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店小二走了过来，给红璇翎提个醒。
“谢谢，不过不劳你费心了。”红璇翎不以为意。
她已是入道境初期，在神州大陆，也算得上是翘楚了。
自从融合了倦天涯冥皇邪锋上的那缕残魂，她的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如今隐隐有了突破到中期的迹象。
“方才的巫觋说，你是神女，怎么回事？”倦天涯问道。
“我有故事，你有酒吗？”红璇翎嘴角扯出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饶有兴致地望着倦天涯。
“小二，上酒。”倦天涯对着店小二吆喝一声。
不一会，店小二就拿着两壶酒过来了。
“只要一壶。”倦天涯道，旋即掀开酒盖，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不，我也要喝。”红璇翎不乐意了，嘟着嘴。
“女子在外头，喝什么酒，不许喝。
万一喝醉了被心怀不轨之人看到，只怕遭来横祸。”
一杯下肚，倦天涯已是酒壮怂人胆，也变得没有那么扭捏了。
红璇翎一怔，第一次看到倦天涯如此神态，俏脸竟是微微泛红。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子，名叫姬瑶，她是南楚炎帝最小的女儿。
和大多数红颜一样，她薄命，尚未出嫁，就不幸身亡了。
死后她就葬在了巫山，魂魄化作了巫山灵芝。”
倦天涯听得入神，他当初就怀疑“红璇翎”并非她的真名。
在万户山深渊，她说自己是山鬼。
想不到如今，她的来历竟是这么大——炎帝之女。
那可是远古时期，和黄帝齐名的存在。
“姬瑶，好听，好听。”倦天涯痴痴地笑着，给自己斟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下。
“那后来又是怎么被封印到冥皇邪锋的？”倦天涯道。
“姬瑶死后，尸身竟是不朽，三年之后竟是重生了。
不过她重生后，身上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红色的诡气。”
红璇翎娓娓道来，“后来啊，那山鬼经常出现于巫山之上，为当地的人兴云降雨。
渐渐地，这附近一带的人，都开始祭祀起山中那位神秘的女子，并称呼她为‘山鬼’。”
红璇翎只将自己是山鬼的身份告诉了倦天涯，其他人并不知情。
所以在她陈述的时候，并没有承认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山鬼”。
“后来呢？”
倦天涯晲向眼前的女子，目光停留在她那绝美的脸庞。
长长的睫毛，日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在一袭红衣的映衬下，竟是有一份惊心动魄的美。
倦天涯竟是看呆了。
“后来啊，巫山神女的事情就传开了，传到了紫微阁之人的耳朵里。”
红璇翎喃喃说道，双眸之中竟是闪过一丝狠厉。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紫微阁的阁主，也就是颛顼的后人，将那巫山神女给灭了。
从太古鬼神之战后，世人皆认为诡族之人，会给世间带来不祥。”
“真是可恨，这紫微阁实在是霸道。”倦天涯一股怒气，登时从心底窜了上来。
“要不要我带你去个地方？”
红璇翎眉梢一挑，嘴角扯出一个轻微上扬的弧度，两个浅浅的梨涡隐隐浮现。
“去哪？”倦天涯放下杯中的碗，一脸茫然。
“来了你就知道了。”
红璇翎在桌上丢下几两碎银，便一把抓起倦天涯的手，拉着他往外跑。
倦天涯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那葱白的玉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
一股如凝脂般的柔软从那手心传来，很软，很软。
淡淡的体温，从那玉手中传来，很暖，很暖。
微风拂面，送来了山里泥土和野草的芬芳。
以及，前面那红衣女子淡淡的幽香。
时间就此定格，该多好啊。
倦天涯多么希望，眼前之人容颜不老，就这么拉着他，一直走下去。
直到永远，永远。
微风撩起了红璇翎如瀑的青丝，也撩起了倦天涯那荡漾的心。
穿梭过人群，两人来到了江边的一个码头。
码头边上，驳了不少的客船。
“船家，去巫郡多少银子？”红璇翎问道。
“两个人？”船长问道。
红璇翎点了点头。
“一人五两银子，一共是十银两。”船夫道，仔细的端量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姑娘，我怎么看你很是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船夫疑惑道。
“没有，船家你认错人了。”
红璇翎塞给了船夫十银两，便拉着倦天涯上了客船。
“啊，我想起来了，你长得好像神女。”船夫大叫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客船上的游客，所有人都晲向红璇翎。
“真的啊，好像神女啊。”
“巫山神女回来了。”
“她旁边的那个男子是谁？神女怎么会拉着他的手？难道是她的情郎？”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向倦天涯的目光，都带着浓重的杀意。
倦天涯如芒在刺，只得连连赔笑。
“各位父老乡亲，莫要激动。我只是长得像神女而已，并非真正的神女。”
红璇翎解释道，众人晲向倦天涯的目光，登时柔和了不少。
“不过这人，确实是我的情郎。”
红璇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倦天涯一怔，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随后只感如芒在刺，那些缓和下来的人，又重新燃起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