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酒店的咖啡厅一个包间内，楼叔、韩院、关院、龙所四个人围坐在在一起。
韩院，一个身材消瘦接近50岁的男人，开口问道：“老楼啊边城市的那个项目怎么样了？估计什么时候能够签合同，大家都等着这笔钱好出去拉队伍呢。”
关院，一个圆脸，白净、矮个子文质彬彬的男人，年龄和楼叔差不多，开口说道：“是啊，现在市场这么好，要抓紧时间，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起步啊。”
龙所，一个不到四十岁，个子和龙院差不多，斯文白净的男人，喝着茶，默不作声。
楼叔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方案没有问题，现在估计就是价格问题了。前几天我侧面了解到甲方那边还找了两家单位同时在做这个项目，心里没底啊。”
韩院：“你听谁说的？怎么知道我们的方案没什么问题？”
楼叔：“听我一个建科院的同学说的，应该错不了。”
楼叔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的方案，我看过，估计应该没有问题。你们还记得水甫县地王和山城商厦吗，这两个项目都是很棘手，很难搞的，最后都毫无疑问的被小段给搞定了，而且甲方认可度极高。现在这个莫总原本就是做外贸的，这是她的第一个开发项目，谈不上多有经验，技术更是一窍不通，就小段那个搞法和理念应该早就把甲方搞定了的。”
龙所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保密工作怎么样？不会把图纸发给别人了吧，那就卵了了。人家找一家最便宜的单位照着画一下就完事了，这太常见了。”
韩院：“是啊，这个很重要。别自己给自己挖坑。”
楼叔：“不至于。小段这个人呢，性子直，说话不好听，但是对工作那是非常认真的，而且人比较真诚，没什么心眼儿。他说没有给过就肯定没有给过。这一点我相信他。”
关院：“那现在的意思就是价格问题了？”
楼叔：“是的，现在就是价格问题。莫总那个助理，小莫已经打电话给我要求我们报价了。我这不是犹豫不定吗，不知道该怎么报。”
韩院：“具体情况呢？她打电话给你怎么说的？”
楼叔一拍脑袋：“哦，对了。她还专门强调了，说没有找别的单位，就找了我们一家设计的。”
韩院皱眉问道：“为什么呢？是你问了吗？”
楼叔：“没有啊。她主动说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的样子。其他没什么，就是让我们抓紧报价。”
韩院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怎么看？”
关院思考着说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套路？”
龙所：“让我们报个高价，然后再说实在没办法，别的公司也是朋友或者领导推荐的，人家价格又便宜，所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给人家做了？”
关院：“很有可能啊，这生意场上的事谁说的准呢？”
韩院笑笑说到：“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是，这要有个前提，就是别的公司也能够尽快拿出和我们一样的方案。不然，就算是给别人做了，这方案做不出来或者说进度跟不上的话，那不是白扯？”
关院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是。”
龙所：“好像有点道理。”
韩院继续说道：“老楼啊，你能确保我们的方案他们是满意的吗？”
楼叔：“应该差不了吧。别的不敢说，小段这个方案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去年年前把他拉回来到我那里，原来的几个难搞的项目很快就搞定了。哦，还中了财政局的标。虽然这个标具体的事情不是他管的，但是概念方案还是他做的，沈星他们只是在基础上完善而已。”
韩院皱眉问道：“你总说小段小段的，真有那么厉害？
这个事情我是这么看的，关键在于我们的方案怎么样。小段人我们都还没有见过，要不叫他拿方案过来给我们看一下怎么样？看看到底这个方案水平怎么样，我们才好下结论，顺便也看看小段的人品怎么样。”
关院：“我觉得可以，不能盲目的去猜。”
龙所：“我没意见。”
楼叔：“好的，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楼叔掏出电话给段然拨了过去。
“喂，楼叔”那边断然说道。
“小段，你马上打印一份边城那边莫总的项目的方案拿过来到太子酒店咖啡厅上善包厢，我在这边等你。”
“好的。”
十分钟后，段然敲响了包厢的门。
“进来吧”楼书的声音从包厢里传了出来。
段然进来关好了包厢门，看到包厢里坐着的四个人。楼叔他是认识的，那是自己多年来的领导了。还有一个圆脸，白净、矮个子文质彬彬的男人，年龄和楼叔差不多，好像有点印象，另外两个是真没见过。
楼叔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说道：“坐吧，都是自己人。本来想着等外面搞起来了再介绍给你认识呢，今天正好机缘巧合，提前认识一下吧。”
段然有些拘束的在靠近楼书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说着楼叔指了指坐在主位泡茶的韩院说道：“这是韩院，建筑院副院长。”
段然点头示意“韩院你好。”
又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关院说道：“这是规划院的副院长，关院。”
段然：“关院你好。”
关院笑着说道：“小段。还有印象吗？我们是见过面的。”
段然心说这关院记性真好，这都几年了，就见过一次居然还记得，连忙说道：“记得，当时新员工分配的时候还是关院您把我要到了南中分院的。还鼓励了我几句。”
关院微笑着说道：“嗯，不错。小伙子记性可以。过了这么几年有出息了啊，我当楼叔一直说的小段是谁呢，原来是你。不错，好好干。”
段然谦虚道：“主要是领导给了我锻炼的机会。”
楼叔又指了指坐在段然旁边的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说道：“这是建筑一所的所长，龙所。一所可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建筑所啊，好几十号人呢。”
段然连忙笑着点点头：“龙所，你好。”
龙所看了一下，笑着说道：“既然都是熟人了，就不必客气，放开一点。以后还要多联系呢。”
段然心里还是紧张的，不客气，放开点，说的简单啊。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什么身份，差别这么大，怎么不客气，怎么放的开呢？
楼叔对段然说到：“叫你过来呢，主要是把莫总那个项目的方案给大家看哈一下。带了吧。”
段然连忙把方案拿了出来一边递给了楼叔一边说道：“带了。”
楼叔接过来翻了一下，确认无误，然后递给了韩院。
韩院接过方案认真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
段然看得心里发毛，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自己做的东西太差火了？
正犹豫间，就见韩院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开来，代之的是渐渐露出了笑容，然后点点头说道：“嗯，不错，有想法。不过设计难度可不小啊，一般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干。”
说完，韩院就把方案递给了关院。关院看了一下就递给了龙所。毕竟关院主要是搞规划的，建筑虽然看得懂，但是不是很专业。
龙所也是看的满脸严肃。开口问道：“小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技术上能解决得了吗？”
段然解释道：“甲方要求配备这些内容啊，没办法。并且，地段的位置我和楼叔去看过，就在边城仅有的两条主要干道的交叉口上，商业价值肯定是有的。不管是做办工还是酒店将来都有可能，而且位置很合适，所以我感觉甲方这样要求也是没错的。但是她们没有给那么多的指标，还是要做大部分的住宅。用地又不大，要是按照纯住宅的做法，商业和酒店以及办公就做不成个样子了。要么就得把住宅部分拔得很高，前面的酒店和办工以及商业变成一个小体量建筑，这样成本不相上下，但是商业酒店及办公的形象就没有了，缺乏标志性和引导性，当然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也就是说最后项目总体价值就会缩水。我现在这样子就相当于把一部分的住宅放到了办工和酒店的上面。在不增加成本的情况下可以把前面这栋楼做成一个标志性建筑，要规模有规模，要形象有形象。还有一个利好，就是将来如果办公或者酒店的功能价值很高，原来计划的容量指标不够用的时候，上部的住宅就可以进行改造成相应的功能。因为我们的结构都是按照下面商业、酒店和办工的规则的开间柱网进行设计的。”
龙所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段然说完了，龙所开口道：“这难度不小啊，你多辛苦吧。”
段然笑笑说道：“基本上所有的功能问题都考虑过了，管线什么的都有合理的应对方案。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结构方案。主要是为了节省造价，我只设计了三排柱子，这个楼书知道，说到时候不行的话加一点短肢剪力墙。”
看着段然什么东西都考虑过了，龙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说到：“好的，你多辛苦。”
韩院这时问道：“小段，你确定在沟通的过程中没有发过图纸给甲方？”
段然听到是这个问题，肯定到：“这个绝对放心，楼叔前面就交代过我。不管是没有发过图纸给他们，纸质的图纸，沟通完之后我都收了回来，连拍照都没有给他们拍过。”
韩院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楼叔看情况也差不多了，就对段然说到：“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图纸放这里吧，你先回去忙你的事情。”
这是下逐客令了，段然再傻也明白。于是就起身出去了。
等段然走了以后，韩院看向龙所问道：“怎么样？”
龙所笑笑：“说实话，我觉得一般的公司还真的做不出这样的方案。也不是说人家技术上就做不出来，关键是压根应该就不会这样做。越是从业经验多的可能越不敢。这个方案考虑的问题很多，但都是在考虑开发商的利益，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做这样的方案，技术上有多复杂。小段这家伙可以，居然把技术问题的解决方案都了解过了。”
关院笑着说道：“老楼啊，看来我当年是给你要了一个宝贝啊，哈哈。”
楼叔：“那是那是。”
韩院：“关院，你当年怎么看上这家伙的？他好像也不太会说话。”
关院一笑：“当年新人分配的时候，各个部门的代表都在下面坐着看，新员工要进行演讲的，好像是每十个人一组吧，每一组推举一个人。
我是带着目的去的，咱们分院刚成立吗，需要选有能力的人，有闯劲的人。当轮到他们那个组上去演讲的时候，听这家伙一开口自我介绍，我就是一愣。因为名字和我手上的名单对不上啊。我就懂了点小心思。
人家都是拿稿的，小段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准备的时间，完全算是临场发挥的，也没有稿，直接开口就来。当然，效果并不算得上很好，但是我就记住了，这就是能力和水平啊。当然这是我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才知道的。开始还以为这家伙这么不着调，这不是装牛逼吗？哈哈。
休息的时候，我就找到他们那个组的组长，好像还是他的同学。问了一下情况。你们猜怎么回事？原来挑出来去演讲的那个员工，等到演讲的头天晚上，高都没有写出来。组长急了，但是没办法啊，没有人敢上，关键是也没有准备时间了。这时候他们那组长想到了段然，知道这家伙胆子，专业水平还不错，就去和他说了，想让他去。没想到的是，小段居然就答应了。组长说那赶快写稿，小段说，这么近的时间，还不如好好睡觉，写什么稿？哈哈，就这样，他是唯一脱稿的，哈哈，你们说，牛不牛？
重点是，很多部门的代表不知道情况，前面没有挑到他。我担心啊，所以又和负责主持的说了一声，说我有急事，让我先挑一下，要赶着出去。
就是这么回事啊，顺利的把这家伙给你弄到了分院。哈哈。”
韩院竖起大拇指：“牛，关院可以啊，给我们挑了一个人才。”
龙所笑着：“嗯，领导还是做事老道，有经验，佩服。哈哈”
楼叔一脸懵逼：“哦，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还有这事？关院辛苦了。”
韩院沉思着说道：“好了，说正事。现在情况都了解了。我们的方案我和龙所观点一致，只要没有泄密，甲方又不懂技术的情况下，不怕别人做出来一样的东西。因为，我相信，别的公司一定不会这样做，一定会建议住宅归住宅，这个我们都见多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龙所有点不好意思“是啊，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建议。而不会像小段这样就直接做了，想办法做成。”
韩院：“所以，这种情况下，甲方脑子没毛病地的情况下肯定是想和我们合作的，不存在说故意误导我们报高价然后踢我们出局的可能。那就很可能是一个套路，老楼了解到的信息也是人家故意泄露的，这本身也不是秘密。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能报太低的价格，那样我们就上套了。但是为了保守起见，我们也不要报的太高，免得甲方看着价格差的太多，觉得我们一点面子都不给，或者说感觉我们识破了他们的套路没面子，让我们出局。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我们就报18元一平米吧。你们的意见呢？”
关院：“嗯，我觉得韩院考虑得有道理，很周到了，我同意。”
龙所：“我也没意见。”
楼叔：“好的，那我就这么报价了。”
楼叔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作为咱们外面这一摊的实际操作人，压力也是不小。小段就是我找的人选，计划让他到时候实际负责外面整个日常项目和技术的运营，你们看怎么样？本来确实是计划准备出去的时候才介绍认识的，今天正好碰到一起了，就借着这个机会讨论一下吧。”
韩院抿了一口茶说道：“看这人应该还比较老实，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技术上行不行。你们看呢？”说着韩院目光飘向了龙所和关院。
关院：“建筑这块我不是专业的。不过人品应该没有问题，毕竟当时我就了解过的，要是觉得人品不行也不会把他弄到分院去。”
龙所思考了一下说道：“看样子，方案这块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施工图和各专业的对接行不行。和甲方沟通我觉得问题不大。”
楼叔：“小段方案我是真的不担心，不管是做方案的水平还是管理水平都很好。施工图这块呢，他还真的没有实际操作过，我也不敢吹牛。不过这家伙有股狠劲，做事情只要他认定了的，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从去年回到我那里就开始在攻规范了，这个现在我们一层楼的大家都知道。......”
接着楼叔把段然整天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背规范的事情给大家介绍了一下。
段然不知道的是，现在几个领导正在对他能不能胜任一个部门的管理的综合能力问题展开讨论。到底领导会做出什么样的结论呢？是认可还是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