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东阳机场。
一架私人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田中武夫带着四名随行人员走了下来。
他今年五十八岁，身材不高但很结实，穿着笔挺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整个人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田中先生，欢迎来到京城。”机场贵宾通道里，天方集团的接待人员已经等候多时。
“有劳了。”田中武夫微微点头，语气客气但不失距离感。
车队驶向市区，田中武夫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暗暗感慨。
没想到东阳这个曾经的华国三线城市，现在发展的这么好。高楼林立，道路宽阔，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华国的发展速度，确实惊人。”他用日语对身边的助手说道。
“是啊，会长。”助手也感慨道，“如果我们日本也能有这样的发展速度……”
“别做梦了。”田中武夫摇摇头，“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代。”
车队在天方集团总部大楼前停下。
这是一栋三十层的现代化写字楼，外立面是通体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大楼门口，副董事长周守志已经带着几名高管在等候了。
“田中先生，久仰大名。”周守志笑着伸出手。
“周先生客气了。”田中武夫握住周守志的手，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米八几的身高，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和自信。
能成为方阳的左膀右臂，确实不简单。
“田中先生远道而来，我们方总已经安排好了午宴，请。”周守志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顶层的VIp餐厅里，一桌精致的中餐已经摆好。
董事长方阳亲自接待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田中先生，这是我们华国的顶级普洱，您尝尝。”
“多谢。”田中武夫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田中先生喜欢就好。”方阳笑道，“不过我想，您千里迢迢来到东阳，应该不是为了喝茶的吧？”
田中武夫放下茶杯，直视方阳的眼睛：“方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这次来，是想和贵集团谈一谈合作的可能。”
“哦？”方阳挑了挑眉毛，“田中先生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田中武夫说道，“天方集团的产品质量确实很好，价格也有竞争力。我们农协愿意成为贵集团在日本的总代理，由我们来统一采购、统一销售。”
“听起来不错。”方阳笑着说，“那田中先生打算出什么价格呢？”
“我们可以给出比现在高20%的采购价。”田中武夫说道，“而且保证每个月的采购量不低于五千吨。”
方阳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田中先生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不过恕我直言，这个方案，我不能接受。”
田中武夫的脸色微微一变：“方先生，20%的溢价已经很高了……”
“我知道。”方阳打断道，“但问题是，如果我把货卖给农协，那就意味着我要放弃直接面对消费者的机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田中先生，您应该清楚，我们之所以能在日本市场站稳脚跟，靠的不仅仅是产品质量和价格，更重要的是我们建立了直接触达消费者的渠道。这个渠道，才是我们最大的资产。”
田中武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方阳会这么直白。
“那方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农协想合作，那就必须接受我们的模式。”方阳微笑道，“我们可以把货卖给农协，但农协必须通过我们的网络平台来销售。”
“这……”田中武夫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这个条件有点苛刻。”方阳说道，“但您想想，这对农协其实也是好事。你们可以借助我们的网络平台，接触到更年轻、更有消费能力的客户群体。而且不用担心库存压力，因为都是订单式生产。”
田中武夫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方阳说的有道理。
传统的销售模式下，农协需要承担巨大的库存压力，而且销售渠道老化，越来越难吸引年轻消费者。
如果能利用天方集团的网络平台……
但问题是，这样一来，农协就变成了天方集团的“打工仔”，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方先生，您的条件……”田中武夫斟酌着用词，“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苛刻吗？”方阳笑了笑，“田中先生，我们不妨算笔账。”
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田中武夫：“这是我们在日本市场过去三个月的销售数据。您看看，我们的净利润率是多少？”
田中武夫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眼睛微微睁大：“12%？”
“没错，12%。”方阳说道，“这还是在大规模营销投入的情况下。如果去掉营销费用，净利润率可以达到18%。”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据我所知，农协在传统模式下的净利润率，应该在30%左右吧？”
田中武夫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方阳说得没错，农协通过层层加价，净利润率确实能达到30%甚至更高。
“所以您看。”方阳摊开手，“我们的利润率远低于农协，但我们依然能在市场上获得巨大的份额。这说明什么？说明消费者需要的不是高利润率，而是高性价比。”
他看着田中武夫的眼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田中先生，时代变了。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农协可以躺着赚钱的时代了。如果农协还想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改变思路，接受新的商业模式。”
田中武夫沉默了良久。
他知道，方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但作为农协的会长，他不能轻易做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