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金条使用了五根,三横两竖压在了纸面上。
沈虹芸心满意足的搓搓手,挪动椅子,开始去修复下一本书。
“你要金条就是为了当镇纸?”申玉娇实在忍不住问道。
“对呀。”沈虹芸很愉快的答道。
申玉娇道:“镇纸不是有很多种吗?石头的,金属的,木头的都行,干嘛非用金条?你在炫富吗?”
“才不是炫富呢,”
沈虹芸抬眼道,“你说的那些镇纸,要么太宽,要么太重,在压实纸张的时候容易遮挡视线,那样就看不清纸张纤维的贴合情况了,只有金条尺寸小巧,截面方正,重量集中,刚好能压在书页接缝的窄条上,而且压强足够大,能确保补纸与原件紧密贴合,不留气泡。”
申玉娇眉头皱了起来,那也没必要用金条吧?
“再有,也是最重要的,”沈虹芸很认真的说道,“金子是极稳定的惰性金属,古籍修复的过程最忌讳引入新的污染源。而普通的金属镇纸,长期接触潮湿纸张和浆糊,可能氧化生锈,锈渍一旦迁移到古籍上,就是不可逆的损伤,而木头的镇纸可能释放酸性物质,石头也可能含有未知矿物杂质。
所以只有金条最合适当镇纸,它不会氧化,不会与浆糊中的水分及微量元素发生任何化学反应,保证了接触面的绝对洁净和安全,这比任何材质的镇纸都更让人放心!”
“...”申玉娇无语了,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
沈虹芸又道:“就像刚才那个,要是有两百克的金条压实就更完美了,本来家里有一箱子金条的,上次家里失火卖了几根200克的装修了,早知道就不卖了,现在金子还涨价了呢。”
申玉娇翻了个白眼,也认可了沈虹芸的做法,拿金条当镇纸不是炫富,而是敬业。
想到敬业,申玉娇又不爽了,你让我送你200克金条,敢情是为图书馆修复做贡献了呗?
这个礼送的都不带响的。
“改天给你买俩200克的,说吧,我现在干嘛?”申玉娇没好气道。
“就在这坐着。”
“你还想敷衍我?”
“是在教你,”沈虹芸纠正道,“你首先需要做的,就是静心,与自己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对抗,这一点你做不到,心法也帮不了你。”
“什么样算对抗成功?”
“就在这坐着,看着我干活,一个小时不许说话,不许走动,对了,还不能睡着哦。”
沈虹芸说完继续干活。
申玉娇无语,刚想站起来走动,想起沈虹芸的话,连忙坐了回去。
也就这么一个动作,申玉娇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啊,这不就是对抗嘛,沈虹芸的意思就是看自己能不能约束住自己,
这有什么难的,毕竟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就当上课了,坐着发呆呗。
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却不是这样,越是告诉自己别动,越是想动,似乎不是在跟自己对抗,而是在跟沈虹芸的要求对抗。
一向骄横跋扈的申玉娇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如同被威胁了似的。
再看沈虹芸,在那全神贯注的修复书籍,一个一厘米长的小裂口,她却极为小心的对接,明明看着对上了,她却分开重新对接,似乎要把纸张里的细小纤维也要对上,一次一次,乐此不彼。
这要是申玉娇,早就团一团扔进垃圾桶了。
申玉娇百爪挠心,又一次想站起来,又一次压住自己,当上课不行,课堂上最起码还有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而这里,只有沈虹芸的慢动作。
思考问题?对,就思考一下大雾山二期工程里跟自己有关的项目,哪些应该拿下来,哪些不该去拿,利润太低。
申玉娇也算是工作狂,想到工作就认真起来,不自主的就站了起来,还没发觉,
沈虹芸咳嗽了一声,申玉娇的思绪瞬间就被打断了,连忙又坐了回来。
这小丫头片子,不抬头都知道自己站起来了吗?
申玉娇仔细看了眼沈虹芸的眉眼,又看向她的脸蛋,脖颈,双手,
发觉她的皮肤细腻的有点不真实,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