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多少寿命？”东方珩开口。
“三年五年……变数太多，也许更短。”郭时见他不走了，问道：“你此次在安国能待多久？”
“一个月。”
“好，就一个月。你日日来我处诊治。”郭时道。
“那我朋友？”
“随时带来，只要你让我医。”郭时伸出手。
“好！”
东方珩只能击掌过去，还真是精力充沛！
***
慧嘉来使馆找林初好时，她不知被东方珩带去哪儿了。
据说还很神秘，连莺时和起夏都不知去处。
也许是去约会了，起夏看莺时。
嗯——确实有可能。莺时也这么以为。
“要不公主先坐，我去找找？”贺宁道。
“没事，我等等吧。”慧嘉解释道：“我听崔槐序说，今晚南湖上来了打铁花的手艺人，就直接来找初好了，此前也没和她说好，难免没遇上。还有些时间的，我再等等看，你且忙你的吧。”
“是。”贺宁躬身告辞。
慧嘉坐在窗前，晃着椅子，看使馆外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桌上的茶水，起夏和莺时添了又添加，眼看日头就斜下去了，林初好还没回来。
慧嘉走的时候，贺宁送她出门。
“贺掌柜可看过打铁花？”慧嘉问道。
“没有。”贺宁摇头。
“我也没有。打铁花好看，可总是有风险，父皇从未请来宫中表演。槐序偷偷去看过一次，说似烟火一般美。”
贺宁看出她眼中期待，微微一顿似在思量，然后定了定，道：“若公主愿意，我可护卫公主去南湖。”
许是夕阳正好，照在了贺宁那张好看的脸上。他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周围透了光来。慧嘉看他，只觉心下一软，就点了头。
这晚，南湖边。
慧嘉带了帷帽站在人群中。等着看打铁花的人很多，大家兴奋的期待着，挤挤攘攘，贺宁想护着她不让人靠近，终还是让慧嘉拉开了胳膊。
“就和大家一起吧。”
就这样融在人群中，感受大家的笑脸，慧嘉觉得也好。
湖中打铁花的大船上的火光动了，船上几名打铁花的手艺人，走到一处机关前，倒入铁水。
众人都安静下来，向那黑暗笼罩的湖深处看去。
突然，那闪亮的铁花，像无数璀璨明亮的珍宝，耀眼升空，然后四散开来。那般明亮、细腻而美好的瞬间，怎么会是人世间的存在啊？
它们就像梦，短暂而触碰不得。
片刻的黑暗后，铁花在寂静的夜空再次绽放，又是一个梦，绚烂无比却又近在咫尺。
慧嘉拉开帷帽上的纱帘，专注的看着。
贺宁在这明亮中看见那闪亮在慧嘉眸中，开出一朵灿烂的小花，然后转了头，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两人并肩而立，就融在周围，那一张张因着世间美好而欢喜的笑脸中。
铁花点亮夜空，人群中的白薇看见了目不转睛的慧嘉，也看到了他身边的那个景国来的男子。原来慧嘉公主竟有这般隐秘？她冷笑。
白薇是神医弟子，在这章都城中，谁人不要高看一眼？
但慧嘉却比她更加骄纵，因为她是公主。
可她明明是公主身份，却又从不与章都女娘聚会。不仅不与她们交好，反而总是和那些大臣们一起讨论国家政事。
偏偏那些大臣们还处处捧她，说什么她有文昌公主风骨，完全抢了她神医弟子的风头。
所以在白薇心底，慧嘉是最让她厌恶的存在。
一旁的白若也看见了慧嘉，公主和景国使者团的护卫一起看打铁花？
她瞳孔放大，若是被人知晓了，会引起多大的乱。
白若看见白薇上扬的嘴角，总觉得她在打什么可怕的主意，于是轻轻拉了她的胳膊，“嫡姐，我们走吧。”
白薇听见她唤她嫡姐，扬起的嘴角落了下来，“就是这无人之处，你也只能唤我师姐！”白薇声音带着冷。
白若一顿，低了头，“知道了。”
打铁花的美好和绚丽，总是短暂，没多一会儿那夺目的光华，便在空中消散，只留下无尽的夜空，和空旷的湖水，湖水一漾一漾的，随风起了微浪打在岸上。
“结束了。”慧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道：“原是这样的耀目，若不是亲见，真是无法想象。”
“嗯。”贺宁点头。
他陪着慧嘉走在人群中。人们都还沉浸在刚刚的美好中，可在贺宁心底，能和慧嘉这样并肩的美好，却是比铁花更绚丽百倍千倍的存在。
“不知这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美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慧嘉心底带着期待。
“公主这般年轻，当然有许多机会。”
慧嘉摇了摇头，“我母后还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呢，可做了皇后，还不是只能守着皇宫哪儿也去不了。”
贺宁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逗得慧嘉一阵笑，“也没那么惨啦，这世间最好的簪子，最好的衣裳，最美的明珠，足以慰藉深宫中那些女子的心。若没有见过自由，没有人能比她们，比我得到更多好处了。”
“那日后我若见到这世间美好，便说与你听。”贺宁道，他是林家掌柜，终是有机会走商的。
“一言为定！”慧嘉伸出小指勾。
贺宁看眼前女娘笑颜如花，也不由笑了，他伸出小指，拉住她的小指，“一言为定。”
“呦！公主好兴致啊！”
白薇走了过来，毫不避讳的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小指，“若不知晓，还以为公主去景国，是嫁给这个护卫呢。”
“休得胡言！”贺宁拦在慧嘉前面。
“胡言？我是神医弟子，你一个小小的护卫才不要放肆吧。”白薇讽道：“哦，原来你是有公主撑腰，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周围还有人来人往，慧嘉不想和白薇纠缠，对贺宁低声道：“我们走。”
白薇转身又拦住他们去路，“公主不是一向清高吗？”她把自己的两根小指拉在一起，举到慧嘉面前，“若是被安帝知晓，或者被你那未来的皇子夫婿知晓，你猜猜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