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天劫降下那一刻，白千尘好像看见了飞升一百年的师尊。
与此同时，脑海里还多了一个话本子。
是讲修真界一群不知进取的男修，争相抢夺圣女宠爱的故事。
而他，还是这本故事里的男主。
作为没有感情的工具人男主，他只负责修炼，然后为女主一句话，刀山火海都不怕。
什么天材地宝都为她去寻。
最后，七星宫被为爱入魔的男修和反派们灭门，他又走上复仇之路。
女主怀孕了，不知是谁的，他还温柔的说：“没关系，等飞升以后，我们一起把他养大。”
白千尘：“……”
一百多年修仙岁月，他大概是把脑子给修没了。
现如今，如果蓝灵儿这个炮灰没出意外，一切都在往故事进程走，并无不同。
在那本书中，蓝灵儿出现在自己面前，应该是一百年后，那时的她已入魔，甚至被巫族同化，再也无法回头。
结局就是，被他一剑斩首。
只是……
还有另外一段记忆冲入脑海。
天怨谷，他找到了那个叫蓝灵儿的姑娘。
欺师灭祖本罪不容诛。
可在蓝灵儿拉住他袍袖时，那样清澈的眼神，让他莫名想起自己在天冰湖救下的小女娃。
她说：“尊上，我没有杀害青云，我是被冤枉的。”
白千尘是信的。
但仍是抬起手中剑，狠狠向她刺去。
不是他本意。
他也不想杀她，奈何身体好像被什么控制住，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动作。
他知道，天神仙宫真正的圣女，死在那个魔物遍地的深渊。
所以，蓝灵儿才是真正的圣女，而江柔不过是冒名顶替，想必青云就是察觉到这一点，才天降横祸。
白千尘走到妆奁前，缓缓抬手摸向白皙娇嫩的脸颊。
“蓝灵儿，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不然怎么会刚被诬陷，就想办法逃跑，没有像故事里那样，等待仙门给出一个判决？
因为她自知，没有人会为一个籍籍无名，又貌丑的女子，去得罪天神仙宫的圣女，更何况证据确凿，谁都无法说什么。
二十一年前，天神仙宫一夜覆灭，修真界也迎来至暗时刻。
流落凡间的圣女变成了唯一的希望。
这也是江柔被找回后，在仙门地位崇高，受众人追捧的重要原因。
白千尘一开始还关注，后来却觉得她不够沉稳，可能是年纪太小需要磨练，也就没再理会。
此刻才明白，本就不是一个人。
“系统。”
【宿主何事？】
“不能攻略男主，会发生什么后果。”
【被抹杀，魂飞魄散】
闻言，白千尘广袖下的手紧紧攥起。
“汪汪汪！”
阿黄摇着尾巴跑上前，咬住他袍袖往外拖。
“是不是，她回来了？”
“嗷呜~”
听了阿黄的嚎叫，白千尘起身，飞快奔出殿门，“师尊，你……”
当他看见蓝灵儿身边江柔时，声音戛然而止。
“多谢尊上相救，否则我可能回不来了。”江柔低着头，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白千尘想到话本子，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尤其是在天怨谷，蓝灵儿还曾说过要对江柔骗心，骗身，再始乱终弃的话，让他脊背顿僵。
于是，连忙跑上前，把蓝灵儿挡在身后，“男女授受不亲，离我师尊远些。”
“蓝姑娘，你这是何意？”江柔眼睛一红，“我没有和你抢，无非是谢尊上救命之恩。”
“是啊，江姑娘没有恶意。”夜欢在一旁帮腔。
就连二师姐重光仙尊也皱了皱眉，“灵儿，不可失礼。”
所有人都在帮她说话。
白千尘抿了抿唇，沉思半晌后，一字一顿道：“江柔，你真的是……”
话没说到一半，天地变色。
一股无形威压笼罩，让他再无法多说半个字。
“轰隆隆……”
黑压压的乌云中，一道闪电俯冲而下，直奔白千尘头顶砸来。
蓝灵儿离得最近，招出破妄剑迎上雷劫，可白千尘仍被余波劈了个外焦里嫩。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
众人一怔。
“让你看我师妹不顺眼，天道都不会放过你。”江柔身后的男子眼神阴翳，声音更是充满厌恶。
此人正是江柔的四师兄，谢宁安。
白千尘身形晃了晃，却没倒下，转身朝偏殿走去。
“砰”一声，关上殿门。
蓝灵儿从天上落下，看见的就是他狼狈又沉默的背影。
“尊上，蓝姑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江柔仰起一张清丽的脸，双眼泛起水雾，无辜又可怜，“我只是表达谢意，没想到害蓝姑娘被训斥。”
“师妹，是她太小气。”谢宁安柔声安慰。
二人的话，让蓝灵儿失去了看男主笑话的心情，“圣女的心意本尊已收到，本尊累了，还请回。”
江柔抬起头，不可置信看向男子挺拔修长的身影。
以往这人总是淡漠疏离，出口赶人倒是第一次，难道是为了蓝灵儿？
思及此，她看向白千尘所住偏殿，眼底闪过不甘。
“柔儿改日再来拜见。”江柔双手持礼，带身边圣灵宫小弟子们转身离开。
夜欢站在原地，视线却追随江柔远去。
就听男子清冷薄凉的声音淡淡道：“夜掌教忙了几日，去送送江姑娘，随后也回去休息吧。”
“是。”
等人走光，郝月轻叹，“五师弟，灵儿那边，你要好好说，江柔势头正盛，哪怕我们这些人，都要看天神仙宫的面上，对她退上一步。”
“哪怕是你，亦是要忍受江柔三番五次打扰。”
“玄坤大陆，全靠这一点希望在撑，要是某日发现仙路将断，怕是大半的人都会疯魔。”
“二师姐也觉得，修行之路，要靠一个不知结果的传言来支撑？”蓝灵儿望向偏殿熄灭的灯，低声问道。
“当然不。”
郝月拍了拍她的肩，“灵气充足也罢，稀薄也好，怎能动摇心中的道？”
“刚才有外人在，有些话不能直说。”她抓起蓝灵儿的手，在他掌心放下一颗五色果，“人心难测，灵儿这孩子性子直，会吃亏，最好离江柔远些。”
“这果子适合她，就当我这个二师姑，给她道歉。”
说完，人已踏刀飞走。
蓝灵儿握住手中五色果，在如霜月色下站立很久，才缓步走向偏殿，抬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