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家有贤妻
“吕家主饶命，吕家主饶命啊！”
“我等再也不敢了....”
“别打了，别打了！”
“啊！”
“......”
吕奢一声令下，这些面黄肌瘦的百姓哪里是精壮的家丁的对手，立刻被揍得惨不忍睹。
“哼，狗一般的东西。”
吕奢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抬脚便进了金瀚楼。
门外的百姓被打的遍体鳞伤，每个人都在求饶，但是没有一个人呼救。
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个世道，求救远没有跪下求饶来的有用。
或许，历来如此吧。
掌柜的见吕奢在自家门口将这些百姓痛打，自己并不敢言语半分，还只得对着笑脸上前：
“吕家主，今儿还是老规矩？”
吕奢摇摇头，道：
“听说王绾王大人这几日都在你这里吃饭、”
掌柜的连忙点头，道：
“是是，王大人连续来了三日，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坐二楼的雅间。”
吕奢听完后抬脚便往二楼走去，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住脚步，道：
“将王大人每次点的菜给我原封不动来上一份。”
掌柜的连忙吩咐下去。
不多时，吕奢看着满满一桌金瀚楼的招牌菜，道：
“啧啧。我就说冯兄看走了眼，这王绾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不会享受的人。”
这时，掌柜的站在雅间门口，恭敬地说道：
“吕家主，王大人每次来都会点两坛极品玉春烧，不知您......”
吕奢鼻子哼了一声，掌柜的连忙下楼亲自抱着两坛玉春烧来到雅间。
“吕家主，您慢用，我就不打扰您了。”
掌柜的走后，吕奢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浅尝辄止。
两坛极品玉春烧也只不过喝了两小杯。
不多时，吕奢便从雅间出来，缓缓下楼。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边盘账，突然看见吕奢下楼，连忙上前道：
“吕家主，莫不是饭菜不和您的胃口？”
吕奢脚步停也没停，道：
“凑合。剩下的饭菜王大人让你们怎么做的，你们便怎么做。”
掌柜的连忙恭敬地行礼称是，吕奢身后的管家随手抛出一块金锭。
吕奢出了门后，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散去，只有零星几个伤势实在严重，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连看都没看便上了车架，管家走来给每个人身上丢下一些铜钱，便跟着车架而去。
掌柜的见吕奢的车架走远，连忙招呼店里的小厮出来将地上伤势严重的抬进金瀚楼，并吩咐人去将郎中找来。
金瀚楼的掌柜看着几个人被打的只剩了一口气，不由的长叹一声：
“唉，你说你们这是何必呢？王大人对你们都足够好了，干嘛非得找不自在？”
“王大人跟世家的人一个模样，你们哪有命在啊。吕家不过是商贾之家，王大人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当朝重臣啊！”
奄奄一息的几人本来就已经懊悔不已，此刻听到掌柜的说的话，心里更是忐忑。
他们只是觉得王绾平日里和和气气，谁家有什么困难，他都会伸手帮一帮。
王绾的清廉和乐善好施已经让他们忘记了王绾本身的身份，那可是比吕奢尊贵得多。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们这些底层的百姓，其实就像吕奢所说的那样，跟狗一般。
王绾回到家后，将手中的饭菜递给夫人，默默地走到一边坐下。
看了看桌上的玉春烧，起身又到角落里将扶苏送他的酒拿了出来。
他的夫人心细如发，便走上前从王绾手中接过酒坛，给王绾倒了一杯酒：
“夫君，怎的了？出去吃个饭怎么回来这般模样？”
王绾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嘶！唉.....”
夫人拍了拍王绾的后背，又给王绾添了一杯，道：
“想必是那些百姓的闲言碎语吧？夫君莫要多想，如今你也是在为大秦，为扶苏公子做事。任凭外人怎么说，你莫要放在心上。”
王绾眼神中没有往日的光彩，此刻更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夫人，你是不知道啊。这些百姓，他们......”
说了一半，王绾实在说不下去了，他脑中一回想起那些百姓在背后诋毁，当他面前又是一脸谄媚的样子，实在让他难受。
“夫君，要是你实在难受，不如就去找扶苏公子说说清楚吧。那些银子咱们全部上交，这几日的花费咱们给补上就是了。”
王绾摇摇头，又饮尽杯中酒，道：
“我这一辈子，官居高位，但从未仗势欺人。我将俸禄都拿出来接济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我自认为做的不错了。”
“可是，这才仅仅三日，这些人就已经看不惯我的做派了。”
“背后说我跟那帮世家是一丘之貉，当面却又对我阿谀奉承。”
“这....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评价啊。”
夫人抚了抚王绾的后背，语气温柔：
“夫君。这些百姓整日为了一口饭食就已经疲于奔命了，他们又怎会懂得这些道理。”
“扶苏公子先是弄那书铺，让这天下的百姓有书可读，如今又弄报社，让这些人可以多了解国家大事。但是，事情都是有一个过程的。”
“你看看我们的邻居，这几日他们就没有什么变化，该打招呼打招呼，今早我依然和隔壁的张大姐出门买菜，她的孙儿还是那么赖床，我还是会帮着她收拾收拾，她也没有跟我客气。”
“夫君，现在只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接受能力差了点，我相信不管是书籍还是报纸，都会让天下的百姓变得不那么愚钝，至少他们能够分辨的出是非黑白，能懂得很多道理。”
“你身为朝堂重臣，饱读诗书，高高在上。但是，你得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连饭都吃不上，是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来学习改变自己的。”
王绾听了自己夫人的一席话，心里突然好受很多。
他将酒坛拿起，给自己添满，又给夫人倒上一杯，道：
“多谢夫人教诲，我们共饮一杯。”
夫人见王绾明白事情关节，便端起酒杯饮下。
“夫君，你再忍一忍。总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扶苏公子，你也要相信萧何先生。”
王绾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夫人道；
“得遇贤妻，此乃吾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