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你们老实交代发生了什么？”
老姜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凉茶，看着一行站在他面前的人。
怎么就打了场球，还引发霸凌事件了，他真是连喝口茶都喝不安心。
李闻立即指着池洲道：“姜老师，是池洲这小子踹我，我的膝盖现在疼的很，您得为我主持公道啊。”
池洲并没有否认他说的话，瞥了他一眼，呵笑一声。
林梦瑶见这眯眯眼掩盖事实的肮脏模样，她咬牙：“真卑鄙。”
老姜瞧着这场景，再瞥见池洲这副态度，“池洲，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
池洲语气有些不屑，“就您看到的这样。”
老姜见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发出警告的声音，“池洲！”
李闻站在一旁，神情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受害者模样，但心里却得意的要死。
看吧！
老师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他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池洲扫了一眼那就差将得意写在脸上的人，“我可是有证据的。”
老姜一直清楚池洲的性子，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打架，但他在外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
闻言，老姜又将目光落在李闻身上，话却是对着池洲说的，“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
李闻听见证据二字，神情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他深知陈嘉刃手上有视频，他躲也躲不过，于是先发制人，“老姜，是我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蒋雯。”
李闻将视线停留在站在一边的蒋雯身上，“蒋雯，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池洲被他这大事化小事化的态度给气笑了，要不是有视频在，他都信了。
蒋雯也被震惊到了，怎么会有人变脸这么快。
之前在操场嚣张的模样，可还历历在目呢，怎么一到办公室，就变得这么老实了？
她没有理李闻的道歉。
李闻也不在意，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老姜将众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他看向蒋雯，“是吗？”
李闻立即回答，“是的。”
“蒋雯，你来说说。”
蒋雯一直拉住旁边欲上前的林梦瑶，她自己的事情，不想麻烦别人。
林梦瑶按捺住，只是眼神冷锐如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李闻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李闻瞥见她，朝她翻了个白眼。
林梦瑶：艹。
蒋雯将实际情况跟老姜说了一遍。
老姜点了点头，看着李闻，“班长，我对你太失望了。”
李闻见老姜对他失望的眼神，立即解释，“姜老师，我没有。”
“没有什么？”老姜摇了摇头，“就在你们发生事情的那个时间，陈嘉刃已经把视频发给我看了。”
李闻口中欲解释的话给吞咽下去，证据确凿，他现在无话可说。
老姜见他现在老实的模样，他当初选李闻作为班长，就是觉得这孩子老实，有上进心，家里条件最差，却从不抱怨。
想到今天上午发生事，他摇了摇头，看走眼了啊。
老姜再次问了他一句，“你还有什么事没交代吗？”
李闻脑袋抬起，“姜老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其他的事绝对没做。”
他脸上的神情格外诚恳 ，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老姜将手中的茶放在桌子上，“上午有人举报，你租借其他班学生的校服给校外的社会青年，让他们混入了学校，差点对女学生造成伤害。”
李闻知道他说的那个女学生是蒋雯，因为事情就是他推波助澜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能承认吗？
承认了，他这辈子就完了。
蒋雯见他否认的模样，“班长，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李闻瞪大双眼，指着蒋雯，“蒋雯同学，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他接着道，“我没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承认。”
林梦瑶站在一旁听着，她竟然没想到，上午蒋蒋差点遇险的事，与李闻也有关。
想到林雅尔那可疑的言行举止，她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报告——”
办公室外来了个人。
一行人纷纷将视线投向门口，见到来人，众人脸上神情各异。
老姜看着站在门口的林雅尔，“尔尔，你来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蒋雯思绪有些复杂，她来干什么？是怕事情败露，来帮李闻狡辩？还是？
池洲注意到蒋雯情绪的低落，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蒋雯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事。”
李闻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额头上有些薄汗。
只要他坚决不认，谁也无法赖在他头上。
李闻扫了一眼身边的两人，而且据他了解，林雅尔应该不会出卖他。
林雅尔和蒋雯对视了一秒钟，她见蒋雯偏过头，似乎不想看到她的模样，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不少。
她是不相信她吗？
一定是吧。
随即，林雅尔嘴角露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姜老师，我是来为蒋雯作证的。”
待她这句话落地，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住。
众人齐刷刷地将视线凝聚在她身上。
林雅尔的下一句话还没说，李闻就心急如焚地打断她，“尔尔，说话得三思而后行。”
他说话的语气很低，看向她的眼神也带点压迫，似乎在警告她，如果她说出来了，她也逃不掉。
林雅尔又何尝不知呢。
但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林梦瑶察觉到了猫腻，她直接看着李闻，“你不让她说，是心虚吗？”
李闻：“我心虚什么，反正跟我没关系。”
老姜看着这吵吵闹闹的画面，适时开口：“都给我保持安静。”
林雅尔看了一眼李闻，“姜老师，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和李闻做的。”
“是我虚荣心作祟，刚好被李闻利用了这一点，差点害得蒋雯遇到不测。”
“我……，”林雅尔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碎掉了，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却化为一句，“对不起。”
上午苏文轩和严莉莉来办公室的时候，只说了这件事跟可能跟李闻有关，但老姜实在没想到，这里面林雅尔竟然也有参与。
明明是这么清秀文静的女孩子，怎么就做出这种事情呢？
这一个两个的，老姜有些心痛，他一次性竟然看走眼了两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两个孩子都长歪了。
是他的不是。
老姜感觉自己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他叹了口气。
蒋雯站在池洲旁边，原本偏过的头，在听到林雅尔的话后，又转了回来。
她脑袋里嗡了一声，神情有些恍惚，她微微张开嘴，想说些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雯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她内心有些错愕，林雅尔究竟知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后，后果会是什么？
林雅尔注意到蒋雯的神情，她心里苦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闻还没有从林雅尔将事实说出来的震惊中脱离出来，身体僵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林雅尔再次朝蒋雯说了一声抱歉，随即将视线放在女孩身边的少年身上。
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神色很平淡，但却没有上午看她的厌恶。
真好啊。
她所爱的少年，在她即将要走的最后一刻，终于有一次，视线能落到她身上。
仅此，她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