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蒋雯刚打开门锁，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她妈妈的声音。
她走进去，在玄关处换鞋，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慧娟坐在沙发上 ，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点着，眼睛定在屏幕上，头也没有抬一下。
蒋雯本打算上楼去洗漱，路过客厅时，杨慧娟开口了。
她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视线投在蒋雯身上，“你们学校召开运动会，你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告诉你，你会去吗？
以前有太多过类似的案例了，蒋雯早已心如死灰，不抱有期待。
杨慧娟神色平静，就这么看着蒋雯，“怎么不说话？”
蒋雯回答：“你不是出差了吗？我不知道你回家了。”
杨慧娟瞥见蒋雯脸上有些敷衍的神情，她放在腿上的手一顿。
“是这样的没错，”杨慧娟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重新从沙发上拿过笔记本，打开放在腿上，“我想说的是，你有参加运动会的心思，还不如去多练习一下舞蹈。”
她眼睛看着屏幕，“运动会这种户外活动，可有可无，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可言。”
蒋雯初始是不想参加运动会，但在准备的过程中，她得到了许多心得与体会，这种意义是非常大的。
听到杨慧娟这么说，她心情有点闷，难得的反驳她，“妈妈你说的是错的，我认为很有意义。”
“所以，我参加了运动会，告诉了你又能怎样呢？”
杨慧娟闻言，她手指停顿在键盘上，抬头看了不远处的蒋雯一眼，“你有意见吗？”
她的眼神很平淡，周身却散发着低气压。
“小时候你有学舞蹈的天赋，并且很热衷，我就给你报了舞蹈班，并且给你找了最好的老师。”
杨慧娟神情冷淡，“后来你瘦了腰伤，我并没有说什么，现在你恢复好了，不应该多花些心思在对你未来有帮助的事上吗？”
蒋雯缓缓地闭了下眼，还是不可避免的迎上一股淡淡的忧伤，心底那仅存的一点美好的幻想也就此破灭。
她缄默了片刻，背对着杨慧娟，“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蒋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情去面对她的质问，回答完，就打算朝楼上走去。
杨慧娟视线一直放在蒋雯身上，突然。注意到她戴了一个口罩，露出来的皮肤有点红，“你的脸怎么了？”
蒋雯上楼梯的脚步一顿，“没怎么。”
她停了几秒，就继续往上走。
“我让你走了吗？”
杨慧娟声音很平淡，但蒋雯却知道她怒了。
杨慧娟直接背靠在沙发上，“口罩摘下来，给我看看。”
一天之内经历两件事，面对社会青年，她很平静，面对好朋友的背叛，她也很平静。
但那平静的面孔下，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般风平浪静。
她一直故作轻松，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轻松。
蒋雯感觉鼻子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她转过身来，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的动作，她就站在那里保持着沉默，任由杨慧娟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
等待她的公开处刑。
蒋雯本来以为杨慧娟会问她是怎么弄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问，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杨慧娟的语气还和缓了不少，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疼吗？”
这句话一落地，她眼眶里所潋滟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了出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角，蒋雯轻轻抿了一下唇，淡淡的苦涩蔓延开来，透至她的心房。
她承认，她就是很缺爱，在杨慧娟稍微表现出一点点关心她的模样，她的心就塌陷下去，柔软了一片。
-
蒋雯洗完澡，打算先做作业。
假期只有一天，试卷却堆积如山。
她拿起笔正要写字，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发出叮咚一声。
这是特别提示音，某人非要设置的。
蒋雯想到了他傲娇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先前的灰暗消散了大部分。
她打开微信，想看看他给她发了什么。
【 River bird】：记得涂药膏。
【River bird】：还有记得想我。（??）
【 River bird】:[我这么帅，你真的不想我吗jpg.]
蒋雯目光落在最后一个配图,撇了撇嘴。
这家伙，真自恋。
蒋雯嘴角勾了勾，正要扣字回复他，门口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传来她妈妈说话的声音，“蒋雯，睡了吗？”
两人在客厅的谈话，以蒋雯眼眶中掉出的眼泪草草结束。
吃完饭后，各回各的房间，更是一室宁静。
蒋雯没想到杨慧娟还会来找她，她拉开房门，就见她手里拿着一包棉签，还有一盒类似消炎的药膏。
她心里有一个猜测。
果然，下一秒就得到了验证。
杨慧娟神色淡淡，看着站在门口的蒋雯，“我从张阿姨那里拿了一盒药膏过来，给你的脸消一下炎。”
她见蒋雯一动不动，继续道：“ 站着干什么？进去坐。”
直到杨慧娟给她擦完脸，脸颊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蒋雯才感受到这是真实的。
擦完药后，两人谁都没有主动说话，静默了片刻，
“我给你们老师打了个电话，我已经知道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了。”
蒋雯抬起脸看她，就听杨慧娟继续道：“你想怎么解决？”
“那个男同学，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你想，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蒋雯没有吭声。
杨慧娟扫了她一眼，语调很低，力度却很重，“还有那个女同学，这样的朋友算不算上是朋友，不交也罢，尽快和她断了关系。”
蒋雯脑海中闪过林雅尔苍白的面孔，还有她上车前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她有些无力，“妈妈，算了吧。”
杨慧娟：“你说什么？”
蒋雯对上她的视线，“他们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了，事情就这样让它结束吧。”
其实，在上车的前一秒，她就有所预感，林雅尔可能会做什么，而且这件事还发生在预料之外。
杨慧娟闻言，正色道：“确定，就这么放过他们？”
蒋雯嗯了一声。
杨慧娟从床头柜上拿过药膏和棉签，就往门外走去。
“随你。”
“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