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内。
“你要不要这么没用啊，就表明心意而已，你连这点事情都能出现纰漏。”
“不是我说你啊，阿砚啊，你这样的德行，以后怎么娶媳妇？”
“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扭扭捏捏的，你这样啊，我何时才能有儿媳妇呀？”
“齐砚啊齐砚，你真是白长这么一张脸了，你说说你，你就不能给点力吗？”
“你再这样下去，你后面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可告诉你啊，除了湘湘，谁当我儿媳妇，我都不同意。”
……
面对母妃这一番劈头盖脸的输出，我闷头接受。
母妃恨铁不成钢道：“真是一个闷葫芦……”
我……
唉……
我垂眸不语，明明我已经提前计划那么周密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如果昨日颜非凡那家伙没去捣乱，可能我就成了。
如果昨日我早点出口，可能我就成了。
如果昨日没有下雨，可能我就成了。
……
可是，现实没有如果，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回想再多，也是无用。
母妃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茶，冷哼道：“你说说你，表明心意有那么难吗？”
“真是丢我脸，你做为我的儿子，我都觉得丢人呀。”
唉……
“母妃……”
“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对于母妃能这么生气，我也是能预料到的。
母妃一直都希望我跟湘湘能成为一对，为此还跟顾叔叔和慧姨说过好几次了。
可是每次顾叔叔和慧姨不是推脱湘湘太小，就是转移话题。
为此，母妃只能把主意打到我这边了。
她希望我能先俘获到湘湘的芳心，这样再去找顾叔叔和慧姨谈，可能会比较好谈。
可是，我其实知道顾叔叔和慧姨的顾虑。
毕竟，如今顾叔叔手握重兵，而我身份又是皇子，如果我真的跟湘湘在一起的话，父皇那边估计不好办。
但是，父皇和顾叔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即使有隔阂，那应该后面都会没事的。
良久之后，母妃长叹一口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我已经有对策了，再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
每次上元节，湘湘都会去逛灯会，那天是个表明心意的好时机。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日子。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失败了。
我对着母妃福了福身道：“儿臣有分寸。”
母妃闻言，冷冷看着我：“你有何分寸？你要是有分寸，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你说说你，跟湘湘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懂不懂啊？”
“你这脑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呀？”
“你不会还真的相信书中有颜如玉吧？”
“你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行动，要是湘湘被人捷足先登了，我看你怎么办？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湘湘只能是我的。
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上元佳节，我势在必行，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我万万想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计划永远无法执行。
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
*
朝堂形势瞬息万变，我从来没想过，顾叔叔那么英勇的人，怎么会战死呢。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跟湘湘正在“没滋味”店里吃小笼包。
手下人来报的时候，湘湘正好也在当场。
我们两个是同一时间听到这个噩耗的。
我们两个第一时间觉得消息有误，都不肯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确认。
在我跟湘湘眼中，顾叔叔是神一样的存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怎么会战死呢？
看着湘湘整个人呆愣愣地坐着，我一时之间心里很难受。
好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了。
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到没有给我们一丝反应的时间。
我握着湘湘的手，安慰道：“湘湘，这个消息不一定属实，我这就进宫去找父皇问清楚……”
湘湘闻言，一下子回过神来：“对啊，肯定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我跟你一起进宫。”
我朝着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备马车。”
*
马车在长安街急速前进，我握着湘湘发抖的手，不停的抚摸。
“湘湘……”
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齐砚，你说这消息肯定是假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对……”
“是啊，我阿爹那么英勇无双，敌人见到他都闻风丧胆的，怎么可能会战死，这个消息肯定是假的。”
我再次点头，肯定道：“肯定是假的……”
“一定是的，肯定就是，我阿爹不可能有事的。”
我点头道：“肯定不会有事的。”
“对啊，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湘湘一直在自我洗脑，否认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
我也一直在不断的给予肯定的答案。
可是，看着此刻全身发抖的湘湘，我知道，她很害怕也很恐慌。
哪怕一直给自己洗脑，但是她还是害怕。
我环抱着湘湘，试图给她一点安慰。
我轻轻拍打着湘湘的后背，安抚道：“湘湘，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湘湘突然抱紧了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可是，她只是流着眼泪，并没有哭出声。
“湘湘，别这样……要哭就哭出声呀……”
看着她那猩红的眼眸，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消息，假的可能性很低。
可是，我们都固执的不肯相信，一定要亲自去求证。
马车最终还是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可是我们两个都不敢下马车。
好像这一刻不下马车，就能让这个消息不存在一样。
可是，人还是要学会面对现实。
湘湘抬眸，眼眶发红，整个人呆呆地看着我道：“齐砚……”
我牵着她的手：“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最终，我们两个还是下了马车，一步一步地往父皇的御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