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似乎很漫长，黎漾漾窝在坤宁宫，看着外面薄薄的积雪，讲了故事的结局。
“后来少年终生未娶，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谁，只是每年的一月十三号，他会去一家蛋糕店提前预定一个蛋糕，然后，等着十四号的到来。”
温茹清坐在椅子上，听着这个悲伤的故事，心里惆怅了起来。
黎漾漾在这个世界的行为举止实在是格格不入，温茹颜慧敏，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再三追问下，才知道原来黎漾漾来自另一个世界。
“漾漾，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男人一心一意就只爱一个女人吗？”
温茹颜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这段日子黎漾漾给自己讲了好多她们那个世界的故事，其中最吸引她的，当是黎漾漾们那个世界一夫一妻制。
“当然啊，你看顾言年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黎漾漾往温茹清身边靠了靠，距离她和顾言年成亲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得着顾言年能干，她才可以常常出入宫里，和温茹清处成好朋友。
温茹清看着黎漾漾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羡慕，“是啊，没找到你的那八年，摄政王一直洁身自好，后来娶了你，我听外面的传闻，摄政王几乎时时刻刻都和你粘在一起，漾漾，你遇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呢！”
她这话说的黎漾漾有些不好意思，黎漾漾抬头看着温茹清，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宫里磨人，温茹清明明没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她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全是沧桑感。
“温姐姐，你也遇到了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虽然他——”
黎漾漾伸出手，掰着指头算了算，最后默默放下了手，“虽然他有好多妃子——真是该死啊！”
温茹清看着黎漾漾那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除了温家人，大概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黎漾漾和顾言年会为自己感到不平吧？
黎漾漾自是不知道温茹清此刻所想，她摆弄着一旁桌子上的茶具，玩的不亦乐乎。
自从选妃那件事结束后，温茹清就不太愿意出宫走动了，有妃子假借探望的名义来试探，也都被温茹清一一回绝了。
裴少卿也会寻点稀奇古怪的玩意来逗温茹清开心，但他悲伤的发现，这招似乎对温茹清没什么用了，所以在发现温茹清比较亲近黎漾漾的时候，裴少卿直接给了黎漾漾特令，允许她随意出入后宫。
“娘娘，皇上和摄政王来了。”
芍月走了进来，看着温茹清犯了难，按理来讲裴少卿来这坤宁宫应当是来去自如，只是如今这两人似乎闹了别扭，堂堂帝王，现在竟然要看皇后的脸色行事。
果然，听见裴少卿来了，温茹清刚刚脸上还残留的温柔顷刻消失不见，但想着这次是摄政王一块来，她不得不点点头，让两个人进来。
芍月出去传话后，黎漾漾坐正了身子，“温姐姐，你难道，真的不喜欢裴少卿了吗？”
温茹清摇摇头，“漾漾，你说，怎样才算喜欢呢？”
黎漾漾没说话，毕竟爱情这种东西，她自己其实也是输得一败涂地。
顾言年进来，看见黎漾漾，对着她招了招手。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顾言年对着温茹清行礼的时候，黎漾漾趁机就跑到了顾言年身边，她依偎在顾言年身旁，对着裴少卿行了个礼。
裴少卿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转身走到温茹清旁边。
自从裴少卿进来的那一刻，温茹清心里就很紧张，虽说现在他限制了秦明月的人身自由，对自己也似从前那般，但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每每看见他，就能想他那满后宫的佳丽。
“娘娘近日可好？”顾言年带着黎漾漾落座，顺便从怀里掏出了温茹颜昨日交给自己的东西，递到芍月手里，让她转交给温茹清。
温茹清接过那个小包裹，不用拆她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谢摄政王关心，这两日有漾漾进宫陪我，我这日子倒是有趣了不少。”
“如此，还劳烦摄政王妃没事多来宫中走动，多陪陪清儿。”
裴少卿附和着，目光却落在顾言年给温茹清的包裹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顾言年看穿裴少卿的疑惑，大大方方地告诉他，“这里面是温二小姐托我夫人带给娘娘的话本，但是今早我夫人走的急，忘了，这不我就给送过来了。”
似是为了证明顾言年没有说谎，温茹清将放在一边的包裹拿了过来，当着裴少卿的面拆开。
里面确实是一些话本子，温茹清也借着这个机会，随便翻了翻，果然温茹颜还是很懂自己的，送来的话本子都是自己原来喜欢看的类型。
看着温茹清那温柔的样子，裴少卿像着了魔一样忽然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道：“清儿可是想家了，改日我带你出宫和温将军聚聚。”
听到这话，温茹清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动容，她神情复杂地抬眸看着裴少卿，“陛下说的可是当真？太后那边......”
“自然。”
裴少卿心疼地摸了摸温茹清的脸，从前秦明月还在的时候，温茹清出宫还得请示她，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秦明月的控制，温茹清依旧没能改变她懦弱的性格。
温茹清承认，那一刻，她确实软了心了，或许裴少卿还是爱着自己的。
就在她准备点头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嘈杂声。
芍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着温茹清欲言又止。
“怎么了？”
温茹清心里隐隐约约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娘娘，皇上，延禧宫的禧娘娘小产了。”
禧娘娘，也就是那徐伽婉。
温茹清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对着自己温柔留恋的男子此刻如风一般消失在自己眼前。
黎漾漾和顾言年对视了一眼，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
看着失魂落魄的温茹清，黎漾漾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一句一句，“温姐姐，你不要难过了。”
温茹清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自欺欺人道，“我不难过，一点都不难过的，漾漾，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已经先决堤了。
“温姐姐——”
黎漾漾还想要说什么，顾言年却拉住了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大抵此刻，温茹清是不想要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的。
“娘娘，微臣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打扰娘娘了。”
顾言年紧紧握着黎漾漾的手，见温茹清点了点头，便毫不犹豫地拉着黎漾漾离开。
出了宫，一路上的气氛都很沉重，直到快要到王府的时候，顾言年才慢慢解释道。
“皇后膝下无子，但是皇帝还有江山需要继承，就算不是101，也会是别的妃嫔。”
“我知道，我只是替温姐姐难过，好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男人？”
黎漾漾是真的同情温茹清，她为了裴少卿付出青春，最后不过是落得个皇后的头衔，这样的爱情，真的很累人。
顾言年把黎漾漾抱在怀里，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小腹，“在这个时代，母凭子贵是一个死道理。”
是吗？
黎漾漾越发捉摸不透爱情了，没结婚的时候，世人说要门当户对，结了婚，却又要面对母凭子贵，所以，爱情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