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这一次没有回答，何孝却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听到何乐的回答，何孝在外面又道:“你姐在学校里一天三顿，你这早晚都在家。”
何乐明白何孝，说这句话的意思是，生怕何乐觉得自己偏心，给何快50块，而给自己十块钱。
不过说真的，在用钱这方面，何孝哪怕是没钱，扣着自己，但是在两个女儿身上并不会太抠。
禾花是那种省，再省，再节省，克扣别人，克扣自己的那种。
有时候在这一方面，何快和何乐两个人更偏向于何孝。
也因为这些话，何快也向着何孝，说过一些好话——你也学学我爸，不要那么抠搜，抠搜的很！
钱挣来就是给人用的，你不用在我们身上，回头又用在了别处。
每逢何快说这些话的时候，何乐都在一旁附和着道，就是。
禾花每逢这个时候，都会这样说—要不是我省吃俭用，你们俩现在喝西北风都没有！
就凭着何孝？他今天吃了，不管明天，那我今天钱全都给你们，你们明天去讨饭去吧你们！
记忆还在眼前，真的就仿若刚才发生的一样。
可是，可是，终究却还是什么都不一样了。
何乐在寒冷之中，又只得提上裤子。
在于人背后的时候，何乐倒没觉得什么，可是等到她一走到马路上，即使路上并没有人。
哪怕有，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并没有特意的去关注何乐，最多只是偶尔一暼，可是何乐就像老鼠一样的，不敢出现在人前。
伤心不为伤了自己，伤心的肚子疼，也确实是真的，但是何乐这会儿只觉得窘迫，窘迫的无以复加。
她只觉得，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就好像她问题没有回答出来，被老师罚站在课堂上一样。
何乐打算进去这附近的一家店里，看哪家店里面有女人家的话，借一点纸—这种不算太过，不算狮子大张口。
可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何乐一连着经过好几家店门口，像个贼一样的东张西望，看的有人都在特意的去看何乐。
何乐一下子窘迫至极。
现在，她可真的是被逼上梁山了，便是再不主动一点儿，一会儿就真会被别人当成贼了。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刚刚鼓起了所有的勇气，走到店门口，可是身后那个声音着着实实把她下了个半死，紧接着何乐一阵子紧张。
“何乐！”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何乐着着实实的像个贼，而且她觉得自己特别的慌张，完全已经忘记了肚子疼这回事儿。
便是柯宁也看到了何乐的极度不自然，脸白的一张纸一样，整个人看着，哪里都是拘谨的样子。
“柯，柯，老师。”何乐结结巴巴。
她怎么能够坦然？自己刚才撒了谎，然后就又见到了柯宁，这完全就是小偷看见了警察嘛！
“何乐，你在这里干什么？”
何乐认为自己欺骗了柯宁，被柯宁给抓住了现行，这完全就是大型的修罗场，所以她一整个人心虚的厉害，但是柯宁却只看到了何乐的可怜兮兮以及他她的局促不安，
这种局促，柯宁万分的熟悉。
因为这是贫穷导致的自卑。
而在此前的多年里面，柯宁就是在这样特别而又敏感的年华里面，度过了自己的整个青春，一直到她领了工资，手中慢慢变得富裕之后。
这一种叫做卑微的情绪才慢慢远离了。
可是就哪怕，她现在的手中小有富余，可是有时候，进那种大型的商场或是买超过20块钱的东西，柯宁还是自觉肉疼，这是贫困落在她身上深深的烙印，不可能随着一朝一夕就能改的掉的。
“是不是钱不够？”
听见柯宁这话，何乐还在自己的惊慌失措里，连忙手摇的像是迎风飘的柳树一样而已。
“”不是不是的，柯老师，我，我—”
我了半天，何乐剩下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她实在是太局促难安了，脸涨得通红。
柯宁知道，可能十几二十块钱，在她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但是作为十几岁的小女生来说，这是自尊，是面子，是一个人心里的一团气，这团气，支撑着一个人身体的血液流通，生命运行。
所以柯宁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拉了何乐一把。
道:“走，老师带你去。”
何乐这是否更加局促，脸也更加红了，更加不安了。
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这时候却被柯宁给温暖了，所以她瞬间更加难过，忍不住落泪。
何宁看见何乐，忍不住想起来自己少时的困顿和为难，因此更加强势而又柔软。
“生病了，我们就看，没事的。”
说完这话，柯宁还装作不经意的解释。
“咱们两个，今天早晨三番两次的遇着，这可不是缘分吗？老师今天早晨来店里吃饭，把钱包夹子落到店里了，这会儿想起来，才着急忙慌的来了，所以你看这多巧的。”
何乐这时候再也忍不住，连忙擦了眼泪，道:“”不是的，我不是肚子疼。
说完这话，又自觉不妥。
她后来肚子确实又疼了。
柯宁有些不明所以的盯着何乐，何乐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是，我是—”
月经两个字，何乐怎么着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嗫嚅着道：“我裤子脏了。”
何乐说的隐晦，柯宁也同为女性，所以自然一下子就get到了何乐的为难窘迫。
柯宁看着何乐，现在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可怜，可是又忍不住被何乐这样子给逗笑了。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以为你难受的不得了，原来是这！”
说罢，柯宁停好自行车，对着何乐说了一句，你等我会儿。
何乐点点头，就看到柯宁朝着超市方向去了。
柯宁自然是去给何乐买用的东西了，何乐心知肚明。
可是走到超市门口，柯宁又转身折了回来。
何乐茫然而又不解的看着柯宁，柯宁这时候却又带了一点儿不好意思的道:“瞧我这记性，钱包都落在人店里了，你稍微等我会儿。”
何乐点点头，就看见柯宁一下子跨上自行车，过了十字路口，大概是十字路口右边的第五家，柯宁又停下了自行车。
很快柯宁又笑着出来了，那店家同柯宁两个人笑说着什么，远远的飘过来断断续续的话。
“你放心，丢不了，放在咱店里丢不了。”
“真是谢谢您了，婶子，瞧我这记性。”
“下次可不敢这样了。”
“你一定一定真是谢谢您。”
很快，柯牛又像吹吹的落叶一样，飘到了何乐面前。
“走，我们去超市那边。”
何乐虽说跟和柯宁一起走着，但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
两人边走柯宁边道:“我平时都是在食堂或者学校跟前买点东西，将就着吃，今天跑了个老远，结果这还一趟不行，得两趟。”
柯宁边说边笑，平时何乐见到的柯牛，都是严肃而认真的样子，有时候何乐甚至觉得，柯宁就像何快一样那么的发凶，可是今日私底下的柯宁，却让何乐看到了她那温柔，细心，贴心而又友好，让人感动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