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人,无一不是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因各种原因隐居于此的“大人物”。
有的是修炼走火入魔导致经脉错乱,有的是陈年旧伤暗疾缠身,有的是类似章丰鼎但程度较轻的神魂不稳。
江权以针灸之术疏导经脉淤塞,以精纯的九玄造化真气温养受损的脏腑与神魂,再辅以对症的丹药。
虽不能根治所有沉疴,但显着缓解痛苦、稳定病情却能做到。
一位因练功损伤了“少阳三焦经”、双臂常年灼痛如焚的老拳师,在江权施针后首次安稳入睡;
一位神魂受创、时常产生恐怖幻听的老婆婆,戴上江权特制的“宁神香囊”后,幻听频率大减……
这份恩情,被这些老人默默记下。
他们或许神志时清时昏,但心中自有杆秤。
江权能感觉到,院中对他投来的目光,少了许多审视与疏离,多了几分真正的温和与感激。
一些老人甚至在闲聊时,“无意间”透露了些关于哀牢山的古老传闻。
或是某些需要注意的禁忌,这些碎片信息,都被江权仔细记在心中。
这天傍晚,江权刚为一位患有奇特“离魂症”的老者行针完毕,正准备回房调息,小院的门却被轻轻叩响。
何军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得体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带和煦微笑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黑衣护卫。
“江神医,冒昧打扰。”
中年男子语气十分客气,“鄙人姓周,是这阿库莫疗养院的院长。听闻江神医医术通神,连章老那般棘手的神魂伤患都能暂且压制,周某钦佩不已。
今日前来,实有一不情之请,万望神医能施以援手。”
江权心中微动,示意对方进来:“周院长请讲。”
周院长走进小院,却并未落座,而是神色变得极其郑重:“我院中,收治着一位极其特殊的病人。
他的情况……比章老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况且他并非武者,也非修者,但他的‘病’,却与神魂、与一些超乎寻常的力量密切相关。
我们倾尽院内资源,甚至请过数位隐世的‘高人’看过,皆束手无策。
近日听闻神医事迹,故特来相请,无论能否救治,我院必有重谢,且承诺,关于哀牢山之行,我院可提供一些外界绝难获取的便利与信息。”
特殊病人?
“没错,是一位大人物!”院长笃定的点头回应。
“大人物?”
江权微微一怔。
“嗯,这位是曾经的一位老将军。”
江权暗自点头,他原以为阿库莫疗养院中皆是修行界或奇人异士,没想到还有这等身份的患者。
周院长神色愈发肃穆,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正是。这位老将军身份特殊,功勋卓着,晚年却……
唉,具体情况,请江神医随我来,一见便知。只是,关于此地所见所闻,希望您能保密。”
“院长放心。”江权颔首。
两人离开清幽小院。
穿过疗养院主体建筑后方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来到一道不起眼的侧门前。
门前已有两名穿着便服但身姿笔挺、眼神锐利的男子等候。
见到周院长,他们无声敬礼,其中一人取出一张特制门卡,在厚重金属门上划过。
“嘀——”
门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延伸、灯光柔和的通道。
空气瞬间变得不同,温度湿度恒定,带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更隐蔽的金属电子设备。
通道并不长,但每隔十米左右便有身着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的人员静立两侧。
他们目不斜视,气息沉凝如石,
但江权能感觉到,当自己经过时,数道如同实质的目光迅速扫过自己全身,带着评估与戒备。
这些守卫,绝非普通保安,个个身手不凡,甚至隐有铁血煞气缠绕,显然是真正经历过战火洗礼的精锐。
何军被礼貌地留在了通道入口处。
江权神色平静,随着周院长一路向下,最终来到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前。
再次验证身份后,大门无声开启。
门后的景象,让江权略感意外。
并非想象中的冰冷医疗囚牢,而是一间极为宽敞、布置却异常简洁的房间。
墙壁是柔和的米白色,地面铺设着吸音材质,房间一角摆放着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
房间正中,一张特制的医疗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老人头发稀疏雪白,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与风霜痕迹,
即便在沉睡中,眉宇间也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威严与疲惫。
他身形高大,即使如今消瘦,骨架依然宽阔。
床边,各种精密的生命监护仪器闪烁着柔和的光点,发出规律的轻微嘀嗒声。
床旁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穿着一身利落的浅灰色便装,容貌清丽,
但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她正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为老人擦拭手背。
听到动静,她立刻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门口,尤其在江权这个陌生人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
“周叔叔。”
女子起身,声音清脆,但语气中的疲惫显而易见。
“小颜,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江权江神医。”
周院长连忙介绍,又对江权道,“江神医,这位是陈老的孙女,陈颜。”
“江神医?”
陈颜目光中的审视并未减少,反而因江权过分年轻的容貌而添了几分疑虑,“周叔叔,您确定?爷爷的情况,那么多国手名家都……”
“小颜,”
周院长温声打断,语气却不容置疑,“江神医非常人,他治愈了与陈老情况有类似之处的章二爷,对神魂方面的损伤有独到见解。
况且,陈老如今……我们已别无他法,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
陈颜抿了抿唇,再次看向江权,眼中的质疑稍退,被一种沉重的期待与孤注一掷的决然取代。
她侧身让开床边位置:“江……神医,请您看看我爷爷。”
江权点头,缓步走到床前。
他没有立刻把脉,而是先以玄天真瞳观察。
这一看,心中便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