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套？
小江眼珠瞪大，看向手中两套厚实的棉服，赶紧摆手道：“不，不，一套就行了，我仔细点穿，不会脏的。”
“说不定明年就不能穿了……”
他从没有过新衣服，身上的衣服还是在城里捡的，棉衣外面补丁摞补丁，里头的棉花更是发黑发黄，都聚在衣角，每天晚上睡觉都要自己重新整理一下棉衣，要不然第二天穿着漏风，看着手中干净柔软的新衣服，小江不敢奢望。
“喜欢就去试试。”
叶天开口，小江红着脸点头，拿着衣服支支吾吾，就是不进后院。
见叶天盯着自己，小江道：“我身上脏，我怕弄脏老板的新衣服，我还是不试了吧。”
老板和叶天相视一眼。
叶天无奈，小江这孩子太敏感，太会为别人着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大反派？
老板道：“是个好孩子，棉衣都不是贴身穿，穿在外面没事，脏了算伯伯的。”
老板笑眯眯开口。
以前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这种窘迫，也明白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就是穷人家有家教的孩子，明明什么都没有，还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影响别人，一身傲骨，自尊心又强。
“老板你这有里头穿的衣服吗？”
叶天开口。
老板带着叶天又去给小江选了两套里边穿的加棉的衣服，这才推着让小江去试试，几分钟之后，小江从后院出来，穿着浅灰色棉服，梳着小发髻，整个人焕然一新，小家伙皮肤雪白，一害羞小脸蛋红扑扑，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充满灵气。
一出来，老板盯着小江爽朗大笑道：“我家的衣服做的就是好啊，最普通的衣服，穿在这孩子身上，立马不一样了，像个小学童，多清秀的孩子。”
老板满意点头，看小江像是在看一件满意的作品。
店里进来的几个顾客，也聚在一旁不断夸赞小江。
小江小脸一红躲在叶天大腿后，抱着叶天大腿，露出来半个脑袋偷偷看外面，叶天笑道：“里里外外这一身都要了，再要一套里衣，那件墨绿色的棉衣也要了。”
“还有大一点的棉衣吗？我大儿子也五岁，比小儿子高这么多。”
叶天对着老板比划，老板赶紧点头，叶天和小江又帮叶云霆选了两套里衣和棉衣。
叶霜雪赌气站在门外，看着被人群簇拥的小江，叶霜雪小手掐着干草，赌气道：“死叶天，竟然不管我，也不喊我，八成是不想给我买新衣服，这个小气鬼，还说以后要弥补我们，这话谁信？”
“不想给我买衣服，我偏不让你如愿。”
叶霜雪伸着脖子看向店里，见叶天正在结账，老板给打包好了一大包衣服，叶霜雪急了。
叶天这是要走了？
还没给自己买衣服呢。
这个狗叶天。
叶霜雪一跺脚，管不了这么多了，抬脚朝着成衣铺跑。
叶天拎着东西刚准备走，叶霜雪仰着小下巴进门，叶天心里好笑，脸上十分严肃道：“知道错了吗？”
叶霜雪翻了个大白眼，不得不低头：“我错了。”
叶天这才看向叶霜雪：“去选两身能穿的棉衣，还有加棉的里衣。”
“两套？”
叶霜雪瞪大眼珠，小脸一喜，叶天是真发财了，她赶紧美滋滋跑到早就看好的棉衣旁边，朝着老板兴奋道：“伯伯，我要这个。”
“好咧。”
店老板笑眯眯看向叶天，不得不说，这个小伙子当爹，跟其他人果真不一样。
叶霜雪选了一件暗红色的棉袄，棉裤是黑色的，又选了一套浅红色的棉衣，棉裤是灰色的，简单大方，干活方便，里头加棉的里衣一套鹅黄色，一套淡黄色。小丫头爱不释手，抱着新衣服像是宝贝一样，看都没看挂在墙上的裙子一眼。
叶天付过钱让叶霜雪拎着自己的衣服，小江也背着自己的衣服，父子三人准备找个地方洗个澡，要不然换了新衣服，不到一天新衣服都臭了。
“你还有钱吗？”
小江跟在叶天身后，小脸担忧，再多的钱也经不住叶天这么消耗啊。
一人两身衣服，里里外外都是新的，靴子都是新的，村里谁家小孩能这样消费？
“钱是挣来的，可不是省来的。”叶天开口。
小江愣住了。
叶天的话，他从没有听人说过，身边所有人都在省吃俭用，就说村长家，他家明明有家传手镯，但是平常也跟大家一样吃红薯，白面都不舍吃，甚至新棉衣只有沈玠才有，病了不舍得看医吃药，饿了不舍得吃粮食，叶天这话有点离经叛道。
不过也有道理。
小江心中暗暗分析，如果不穿新衣服，浴堂的大门他们都进不来，伙计以为他们是乞丐，或者来偷东西的小偷。
这些都是生活的必需品，该省就省，不该省的时候不能省，叶天心里很清楚，这边，叶天已经交过钱，选了两间浴室。
他和小江一间。
叶霜雪一间。
叶天有点怀疑两个小朋友自己洗不干净，对着女儿啰嗦交代几句，小姑娘不耐烦到处乱看，叶天这才作罢。
浴堂就是古代北方的洗澡堂，一个格子间，一个格子间组成，也算保全了隐私。
看着一大盆清水，叶天迫不及待脱了衣服，扭头一看，才发现地上的包裹里放着叶霜雪的衣服，叶天只好披上衣服给女儿送衣服。
还没走到隔壁浴室门口，就听到叶霜雪的声音：“你是被他收买了吗？”
“为什么现在一直帮他说话？”
“你别忘了以前，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他对我们好是有目的的，小江你被他骗了。”
“我没有。”
小江争辩，继续道：“就算他是坏人，他也是我们爹，他以前不好，但是现在呢？他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自己逍遥快活，为什么牛肉烤鸭不舍得吃，要带回去给大哥吃？为什么我们都买两套衣服，他只有一套？”
“那是……那是……”
叶霜雪声音拔高，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原因。
叶天心里一暖，看来真心换真心，孩子们是感受得到的。
正当叶天抬脚准备往里走，就听叶霜雪道：“大哥已经和城主府说好了，明天下午我们必须走，小江，我们和他，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