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菀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看着自己在大红色开衫的映衬下，脸颊绯红的样子，苦笑。
顾瑶“送”给她的衣服，她从来不穿。
不是因为她顾菀有多么清高，而是她一穿上顾瑶的衣服，就会浑身上下奇痒难耐，严重的时候还会呼吸困难，需要去医院挂水。
这些，顾珩都是知道的。
五年前，她严重过敏，顾珩黑着脸陪她在医院输液，呵斥她以后再不许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只因她对宠物毛发过敏，而顾瑶的衣服里全都是细碎到极致的狗毛。
回到顾公馆，他更是第一时间将她衣柜里顾瑶的衣服，一股脑儿扔了出去！
自那以后，顾瑶再送她衣服，她连包装都不打开，直接塞到角落里。
……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在她冰冷的小脸上留下一道温热的泪痕。
从前要她发誓再不穿顾瑶衣服的人，如今平静地让她换上。
她的感受，她的痛苦，他都不在意了。
扯了扯嘴角，她走出了卧室。
下楼坐到餐桌旁，耳边就传来顾菀和乔如兰的“夸赞”。
顾菀礼貌回应，拿出右手握紧拳头，伸出大拇指，对着她们，上下弯了两下。
“哈！”顾瑶兴奋道：“我懂这个，谢谢的意思。”
顾菀腹诽，这不是她一个孤女在顾家的生存之道吗，对佣人都客客气气的，更何况是名正言顺的顾四小姐呢！
挠了挠衣领处的脖颈，雪白的皮肤俨然红了一圈…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人都下了桌，顾菀实在痒的受不了。
刚想起身去房间把衣服换回来，乔如兰温柔开口：“听说你会包汤圆？”
......
乔如兰现在是顾家的重点保护对象，顾菀不敢不听从她的命令。
四十几岁的高龄产妇，肚子里是千尊万贵的顾氏子孙。
能让她毫无顾忌使唤顾菀为她包汤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怀的是男孩儿。
顾菀清楚认知自己在顾家的地位，自然不能比肚子里的尊贵，于是即使死在厨房，也得先把汤圆做出来。
当顾菀将煮好的五粒芝麻馅汤圆端到花厅的罗汉床上，乔如兰和顾瑶正靠卧在上面喝茶聊天。
乔如兰懒散地正了正身子，捏起勺子，舀了一颗放入口中...
几乎是瞬间，她抽出一张纸巾，将汤圆吐在上面。
“甜到发苦，顾菀啊，这不能吃的呀！”
相比乔如兰的温柔刀，顾瑶就没那么含蓄了。
她直接起身打了顾菀一个耳光，“我妈怀孕，你做这么甜是想让她得妊娠糖尿病吗？”
顾菀连忙摇头摆手。
“哎呀，算了，顾菀可能也不是故意的，重新再做就好了呀！”乔如兰挥挥手，“这次做莲蓉馅的。”
莲蓉馅儿？
乔如兰可真是张嘴就来。
且不说厨房里没有莲子，就是现买，顾菀也找不到人替她跑腿。
况且莲蓉比黑芝麻还要甜，这个整她的借口太蹩脚了。
“还不快去！”
顾瑶狠狠推了顾菀一下，她向后踉跄，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撞到了身后的花架，上面的盆栽擦着她的额角落下，摔了个粉碎。
噪音引来了乔如兰的保镖，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
顾瑶掐着腰，极尽凌厉之相，“贱人！是不是想吓我妈流产？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把你扔出顾家！”
“瑶瑶，别闹，她也不是故意的。”
乔如兰一点儿想拦的诚意都没有，慢条斯理地拄着头，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顾菀有口不能言，也无须多言。
这娘俩向来以作贱她为乐，她越是反抗就越能激发她们的兴趣。
一股暖流流进眼中，眼前顿时殷红一片，是额角的伤口裂开了。
顾菀用手擦了擦，就听见顾瑶“声泪俱下”的告状电话：“爸，您快回来吧，妈吃了顾菀做的汤圆肚子不舒服，还被噪音吓了一跳，不知道小弟弟有没有事，您赶紧来看看呀！”
不用问顾耀洲说了什么，从顾瑶脸上得意的表情就知道，她顾菀、要遭殃了。
顾瑶坐回到罗汉床上，吃了颗蜜饯，“他们就在后面钓鱼，一会儿就到，顾菀，你跪在这里赎罪！”
顾菀站起来，摇头。
“什么意思啊，不跪？”
顾菀手语：“我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