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
顾菀到达江城的时间，正好是晚上十点半。
出站口，顶着一头醒目黄色头发的男人向她招了招手。
顾菀看过彭嘉泽的照片，是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现在，耳钉唇钉鼻钉blingbling的，粉色外套绿色裤子，像个活体荧光棒。
要不是眉骨正中央的那颗黑痣，顾菀一定认不出他来。
“顾菀！”彭嘉泽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秦璐没说错，你果然是大美女啊！”
样貌浮夸，举止轻浮，怎么都和生物科学院的研究生联系不起来。
顾菀对他没有好印象，也不想和他废话，举起手机给他看：秦璐呢？
“嗯，可惜了，就是不会说话，秦璐说你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是真的吗？”
顾菀把手机怼到彭嘉泽面前，又问了一遍秦璐在哪。
彭嘉泽似笑非笑，“别着急，现在就领你去见，上车吧。”
跟在他身后走向停车场后面的小胡同里，上了一辆依维柯大金杯。
一路无言，彭嘉泽一直从后视镜里瞥着顾菀。
顾菀没有回避他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最后，车子停在一个老旧小区里。
下车上三楼，开门是一个两室一厅、六十几平方的普通住宅。
顾菀被身后的彭嘉泽狠狠推了一把，她身上的包和手机被瞬间拿走。
随着身后的铁门被重重关上，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迎面扑来。
这印证了她的预感，秦璐出事了，彭嘉泽不是好人。
顾菀没有太过慌张，直奔卧室里。
秦璐盖着被子，只露出个紧闭双眼的小脑袋。
顾菀跑过去坐在床边，发现秦璐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的脸白得像纸，头又烫得像火炉。
顾菀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了被子…
眼前景象差点儿让她晕过去。
秦璐未着寸缕，身下铺的隔尿垫已经完全被血液尿液还有粪便阴透，散发出阵阵恶臭。
顾菀默默盖上被子，看向倚门而站的彭嘉泽。
他一直是副看戏的表情，嘴角噙着笑，眼中透着狠。
“顾大美女，别这么看我嘛，谁让她不听话呢！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向来怜香惜玉，你要是乖乖听话，我是会很疼你的！”
顾菀起身，来到他面前。
彭嘉泽歪嘴一笑，把手里捏着的纸笔塞到顾菀怀里。
她冷静的，在纸上写着：想让我做什么。
彭嘉泽斜睨着纸上娟秀的笔迹“啧”了一声，“字如其人，漂亮，识大体！两条路，一是做肉体生意，二是贩卖器官后再做肉体生意，无论你选哪条路，我都确保你生命无虞。”
顾菀：这种生意，在国内是违法的。
彭嘉泽冷哼，“聪明，所以我要带你出国！”
顾菀回望了一眼秦璐：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她？好了一起带走，不好…就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禽兽！
顾菀想千刀万剐了他！
她心里越狠，表现得就越平静：如果我不听话，是不是跟秦璐一个下场？
彭嘉泽颔首。
顾菀：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让我照顾她。
彭嘉泽耸肩，“没问题。”
顾菀：我列个清单，你去药店把药买回来。
彭嘉泽拧眉，“有这个必要？”
顾菀攥紧拳头，眼底迸发着恨意：她要是死了，这个国你也未必出得去！
“真他妈麻烦！你快点儿写。”
半个小时之后，彭嘉泽派出去买药的人回来了。
彭嘉泽把药扔给顾菀之后，跟他的同伙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
那个同伙干干瘦瘦，也同样染了黄色头发，他倒是安静地在客厅里看电视，没找顾菀的麻烦。
这里没有热水，喝的用的都没有。
顾菀只好将投洗好的毛巾，先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升温后，再给秦璐擦身。
她难以想象秦璐具体遭遇了什么，可从她触目惊心的伤口来看，比起对身体的伤害，心灵的刺激更为致命。
不知道秦璐清醒了之后，会不会再积极面对生活。
她的问题不单单在下体，还有嘴巴。
上面六颗牙，下面六颗牙，都被拔了！
她咬着的一团棉花，也已成了红色。
明明下午还在发微信正常说话，晚上就成了这样。
顾菀一边流泪一边给她止血，不敢想秦璐经历了什么非人的遭遇。
秦璐太烫了，退烧药、消炎药，怎么都喂不进去。
顾菀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回想顾珩教过她的可以通过按摩和放血来退烧的穴位…
最后，她敲碎了床头上放着的一个玻璃花瓶，藏了一块儿比较尖的在枕头下。
黄毛儿听见响动立刻开门查看。
顾菀蹲在地上哭着捡起花瓶碎片放进垃圾桶，我见犹怜地比划了一个“对不起”的手语。
黄毛儿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是她笨手笨脚导致的结果。
他没说什么，直接进来将垃圾桶拿了出去。
顾菀走过去关上门，给秦璐按摩了商阳穴，又用碎片划开大椎穴放了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顾菀一直在给秦璐按摩穴位和物理降温之间循环往复。
后来，顾菀实在太累了，就坐在地上守着秦璐，时不时地探她额头的温度。
当秦璐的体温不再上升时，顾菀终于撑不住、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
咔哒！
开门的声音立刻让处于浅睡眠中的顾菀提高警惕，她站了起来，将那块碎玻璃别在腰间。
彭嘉泽推开了房门，盯着顾菀道：“走了顾大美女，我老大要先验货，你，是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