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泽轻柔地感受着床上那残留的余温，眼眸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眷恋之色。
随后，他默默地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仔细收拾一下略显凌乱的衣服。
当他刚刚踏出房间，视线便立刻捕捉到了茑萝的身影，只见她那裸露的肌肤之上，还遗留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很显然，昨天晚上她过得似乎并不怎么愉快。
茑萝显然也看到了他，她脸上原本的烦闷之色很快就被一抹灿烂的笑容所取代，紧接着，她满含关切地看向顾清泽。
“妹妹，怎么样呀？我记得昨天晚上可是你第一次接客呢，他......没有虐待你吧？”
顾清泽听完，没有丝毫迟疑，便直接摇了摇头。
“虐待”这个词在他和凌霄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他们彼此相爱都还来不及呢。
茑萝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确定他并非是在逞强之后，这才放心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说只要在这花楼里当花魁时间久了，迟早会碰到一些奇葩的客人，但.....她还是由衷地希望她这个小妹妹能够晚一些遇到。
“谢谢姐姐，小妹我刚刚初入这里，妖生地不熟的，能够遇到姐姐这般真心实意对我好的妖，真的是我莫大的福气。”
顾清泽心里很清楚这是茑萝在关心他，于是便装作彷徨无助的样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里满是感激之情。
茑萝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她心里想着，自己都如此艰难地活着了，又怎么能够成为对方的依靠呢.....
她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害怕看到对方露出失望的神情。
顾清泽并没有察觉到她情绪上的细微变化，他的眼睛不敢直视对方，实在不忍去看茑萝身上的那片伤疤。
茑萝留意到他的目光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神色，连忙扯下裙摆上的一块衣料，将那里遮挡了起来。
“我没事的，妹妹别担心，我那位客人有一些特殊癖好，所以才.....但一般像这种客人给的钱会比普通做那种事情给的要多一些呢。”
茑萝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用着最为笨拙的方式努力安抚着他。
顾清泽看着她这副模样，内心隐隐涌起了一丝恻隐之心。
这些伤疤不算太严重，只是一些皮肉之伤，用最低阶的治疗药剂都能够轻易治好。
而他的储物袋里有很多这样的药剂，拿出一瓶给她......
想到这里，顾清泽不禁犹豫了起来。
按理来说，普通花魁在经过搜身那一步的时候，储物袋应该就已经没有了，而他的储物袋却完整地在身上......
若是茑萝告密，自己肯定会被重点怀疑，而一个普通的小花魁，一般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被怀疑了，随意处死便是。
等到那个时候，虽然自己可以保住命，但不管怎样，想要再搜集线索就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了。
顾清泽不敢去赌眼前之人不会告密，虽然和她相处了这半天，通过她的言行举止，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好妖，但他依然不敢去赌。
一般情况下，不管在哪里，告密检举揭发这种事情都是会有奖励的吧，而一般奖励的物品通常都是钱财之类的。
茑萝之前说过，她很缺钱的，万一奖励的钱财特别丰厚.....
顾清泽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不管这个几率大不大，如果这个计划因为自己走错了一步而失败，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说要不关注茑萝伤势的意思......
顾清泽装作不敢去看那可怕红痕的样子，声音极小地问道。
“茑萝姐姐，平时你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呀？花楼里哪里有伤药呢？”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微微颤抖着。
就好像是一个一直养尊处优、天真无邪的富家小姐，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害怕极了，但又因为心底的那份善心，强忍住害怕，想要让对自己好的姐姐不再那么疼痛一般。
茑萝听后，心中顿时一暖，她已经好久没有被妖如此关心过了，久到连自己都觉得这些伤是很正常的了。
可被这么一关心，她原本觉得不怎么疼的伤痕开始变得麻麻的，随后便是一阵出乎意料的疼痛。
茑萝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液体滑落，随后用手慢慢抹去，发现竟然是眼泪。
原来是自己哭了嘛......
昨天夜里被那个妖兽用鞭子抽打、虐待的时候，都没有哭，怎么会因为被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安慰，而哭了呢....
顾清泽看到她滑落的眼泪，也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一直都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直到现在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