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禄听了她的话，震惊得浑身都抖了一抖。
他看了一眼这四周伺候的宫人，心想：这德妃娘娘也太口无遮拦了些。
楚承稷抬头看了她一眼，冷淡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你们没有听到任何东西。”
“是。”
宫人们刚才都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现在又得了皇上的吩咐，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要不然，他们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等宫人全都出去了以后，楚承稷才看向了德妃，目光严厉地说：“你说什么？”
“回皇上，臣妾刚刚亲眼在御花园看见太子殿下和凤安公主抱在一起，举止亲密，太子殿下还亲凤安公主的额头！”
德妃磕了一个头继续说：“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出去会有损皇室颜面啊，太子殿下和凤安公主犯下大错，请皇上定夺。”
谁知楚承稷听了之后不怒反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这小子，真是出息了。”
德妃惊讶地抬头看了楚承稷一眼，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想法。
“皇上，臣妾知道您宠爱太子殿下，但也不能任由他犯下如此大错啊！”德妃又言辞恳切地说，仿佛真的像一个关心后辈的庶母。
楚承稷轻轻敲了敲桌案，漫不经心地问：“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罚他们为好？”
德妃等的就是楚承稷这句话，当即就笑着回答：“回皇上，臣妾认为应该剥夺凤安公主的皇室身份，贬为庶人。
太子殿下是储君，关乎国本，那就先暂时先撤掉太子殿下的所有职务，禁足于东宫，以观后效。”
她倒是想直接让皇上直接废掉楚君临的太子之位，但是以目前来看，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能操之过急，那就一步一步来，先断了楚君临参政的可能。
这样一来，她的儿子离皇位就更近一步了。
楚承稷听后冷笑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你倒是敢想，但是朕……舍不得呢。”
“皇上……”德妃抬头看向楚承稷，眼里有些无措。
皇上的态度怎么转变得那么快。
楚承稷又说：“不过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此事的确会有损皇室颜面。但有什么办法呢？朕舍不得罚太子和凤安，就只能罚你了。
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那朕绝对不会让你活下去，还有你身边的那些宫人，大概率也活不下去了。”
德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皇上是怎么用这么轻飘飘的语气说出那么残忍的话的。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最后受处罚的人会是她？
震惊过后，德妃回过神来，赶紧磕头求饶。
“不，皇上饶命，臣妾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请皇上饶臣妾一命。”
“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你刚刚在御书房如此大喊大叫，要不是此处都是朕的人，这件事情早就天下皆知了。”
德妃默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到最后只能泄气地说：“求皇上看在大皇子的份上，饶臣妾一命吧！”
“大皇子？大皇子在朕这里什么都不是，你还指望他能救你一命？”楚承稷冷笑着说。
德妃害怕地流下了眼泪，她高居妃位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她现在卑微地跪在地上祈求帝王，“皇上要如何才能饶臣妾一命。”
她明白的，皇上要是真想要她的命，早就让人把她拉出去了，根本不会跟她多费口舌。
楚承稷这才慢悠悠地说：“大皇子好歹也是朕的血脉，朕也不想他就这样平白失去母亲。朕给你两选择。
一是你死，大皇子的生母依然还是四妃之一的德妃。二是你降为答应，大皇子的生母从此只是一个低贱的嫔妃。”
德妃听后心里好一阵的冷笑，皇上这番话真是说得好冠冕堂皇，他什么时候把定远当成过自己的儿子？
皇上不愿意主动承担弑子的骂名，又怕定远会是太子登上大位的隐患，所以皇上让她做选择。
无论她怎么选，大皇子最后都会孤立无援，或无亲母谋划，或落得个地位卑贱。
不管怎么样，现在保住性命最要紧，后面的事还可以慢慢谋划。
“回皇上，臣妾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德妃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很好，朕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的人。”楚承稷鄙夷地看着她。
即使生在皇室也会分三六九等，皇子的生母若卑贱，那他大概在自己的兄弟面前也会抬不起头来。
楚慎行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德妃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便把楚定远置于这等尴尬的境地，哪还有往日的慈母形象。
人被逼到了绝境总是会想反抗的，德妃被楚承稷刺激得忍不住回嘴。
“皇上这般看不起臣妾，若换作是你，你会为了太子殿下不顾一切吗？”
“朕当然会！”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临。
德妃愣了愣，然后低下头自嘲地笑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昭宸皇后当真是好命啊，生前拥有自己丈夫最忠诚的爱，死了之后自己留下的唯一血脉也能高枕无忧。
楚承稷冷眼看着她，提笔写下了圣旨。
“德禄。”
“臣在。”德禄听到楚承稷的话赶紧应声。
“进来宣旨吧。”
“是。”
德禄进来捧起了圣旨，缓缓展开来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德妃陈氏，不修妇德，多次以下犯上，不堪为妃。现褫夺其封号，降为答应，打入冷宫，不再统摄六宫。
钦此。”
德妃还在下面跪着，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德禄出声提醒：“陈答应，该接旨了。”
陈答应，她听到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呢。
“臣妾领旨，谢恩。”陈氏含着泪说。
如果她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她今天是绝对不会踏入御书房的。
陈氏被带了出去，在门口碰上了楚君临和凤安。
她被宫人押着，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怨恨地看着她们。
楚君临身子稍微前倾挡在凤安面前，也隔去了陈氏怨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