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恶魔折翼
“01至06舰保持航线准备打击目标，07至24舰环绕掩护，给我在航线前方的舰载机群中钻出一条路！”
护卫舰群迅速改变队形，18艘舰船三艘一组开始围着处于中心航线上以直线排列的6艘舰船环绕，x射线激光器向着前方密集的舰载机群连续发射，并以自己的船身为屏障，使得来自外界的攻击不会影响到中心航线上负责打击主要目标的那些舰船。
毁灭性的高能射束击穿了前方空域中包围而来的舰载机，舰船的每一次开火都依托于指挥中心超频运算所完成的射击辅助，从而以最高效的射击方案进行打击，往往一道射束就能击毁数架敌机，并在舰队靠近舰载机群前成功从中撕开了一道可供通过的口子。
快速穿越那缺口的过程中，来自短程载人舰载机的攻击打在了环绕于外层作为掩护的护卫舰上，细小而繁多的激光射束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将舰船的外层装甲打的千疮百孔，但仅凭这一轮近距离的打击却并不能完全穿透护甲对船体造成有效杀伤。
护卫舰群成功穿过了舰载机群的包围圈，但还是被没有摆脱被一路追杀的局面。
位于周围环绕掩护的舰船突然改变了航向，以向外开花的阵型向着四周散去，借此来分散后方追击过来的舰载机，而位于中心航线上的护卫舰队则成功抵近了目标巡洋舰，两轮齐射便瘫痪了舰船的主推进引擎，随后便也迅速改变了航向，与其他数只分离的舰队重新组合，在领航员的带领下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
“紧凑队形最高速航行！先远离这片区域甩开敌方的短程舰载机群！”
护卫舰的舰桥之中，所有船员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岗位之上，陈锋也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指挥台眉头紧皱。
“不行，敌方携带有格纳库核心的巡洋舰群正在快速收拢，看来是下定决心要用舰载机的密集包围网先行解决我们了，像刚才那样的密集打击，那些装甲已经受损的舰船最多再经受两轮便会严重损毁失去作战能力。”
“正面战场的压力已经大幅降低，敌方已然改变了侧面扩张的战术，舰队开始重新收拢，蕾娜也已经将战线反推，”陈诚那冰冷的声音从陈锋的个人通讯中传出，由于强行延长了超频的时间，他现在的声音已经明显变得虚弱，“小锋，趁着现在包围圈还未成型，你们立即脱离战斗离开战场。”
“现在的战况是在正面战场武器持续超频，以及你强行延长指挥中心超频运算时间的情况下才好不容易维持住的，不过你那边应该也撑不了太长时间了吧，”陈锋冷静的分析着当前的情况，紧盯指挥台的双眼快速转动，将那复杂而繁多的作战信息统统收入眼中，“我们的优势还不足以让我们取胜，不是吗？”
护卫舰舰队终于脱离了舰载机群的追击范围，但那指挥台上实时传来的敌方舰船位置却使得当前的情况变得更加不容乐观。
正在靠近前方空域的四艘哨卫级驱逐舰已经完成了侧向航线的封堵，一艘装载了格纳库核心的巡洋舰正在赶来，一旦舰载机群成功铺开包围网络，他们便无法再利用高机动性避开缠斗，而面对这种局面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陈锋在指挥台上快速操作起来，将经由自己重新设定的航线分传了下去。
“01至08号舰船呈平面队形，目标d40方向敌方哨卫级驱逐舰正面突破！09至16舰与17至24舰分别向邻近另外两个方向的驱逐舰发动佯攻突破并保持安全距离吸引火力，待d40方向驱逐舰被摧毁后立刻从缺口处急速脱离！”
护卫舰群一分为三，分别执行着正面突破与佯攻的任务。
“小锋！超频已经到极限了，我没法再坚持的更久！正面突破的风险太大，赶快由其他舰船代替你所在的舰船执行突破！”陈诚的声音急促而虚弱，虽然听起来十分无力，但却还是坚定到不容拒绝。
“一艘！冲出包围圈后只要能再让一艘战列舰失去作战能力，敌方就会在正面战场失去绝对的优势！蕾娜首领就有机会带领第一舰队打赢这场战斗！只要再干掉最后一艘！”
陈锋激动的有些失去了控制，盯向前方显示屏的双眼已经由于过度紧张与疲劳而遍布血丝，但却还是依旧还是目不转睛的直直望着那里。
护卫舰与前来封堵的驱逐舰正面交火。
装载了哨卫核心的驱逐舰原本就是为了应对能够快速机动的小型舰船而设计的，其上搭载的屏障点防御系统除了能够使用激光炮台将近空的导弹与鱼雷尽数阻拦，更是能对进入射程范围以内的小型舰船发动快速打击，再加上有着极高开火速率的另外两门小型撕裂者机关炮，以那更加完善的追踪能力与火控系统刚好能够完美弥补来自屏障点防御的射程问题与火力不足所带来的问题。
这一次，护卫舰群没有再以那极高的航速来摆脱缠斗，只能作着真正意义上的近身肉搏。
依靠着x射线发射器那更远的射程，护卫舰群率先发动了攻击，在驱逐舰的外装甲上留下了一道道燃烧过的痕迹，而几乎就在激光射束命中的下一秒，两门撕裂者机关炮便开始向着护卫舰群的方向疯狂倾泻弹药。
8艘护卫舰瞬间改变了队形，开始绕着那驱逐舰做着无规律的蜂拥环绕。
每一艘护卫舰都与那驱逐舰尽量保持着最大射击范围的距离，并在被驱逐舰的火控雷达锁定后急速拉远距离进行闪避，从而使得驱逐舰无法对同一艘舰船进行持续的打击，火控系统也将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一次次锁定那在射程范围内外反复横跳的不同舰船。
一道道明绿色的射束笔直的射向驱逐舰，亮蓝色的等离子推进器那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围成了球状的无规则网络，而从球形中央驱逐舰向外射出的无数弹药却几乎都被那些舰船以极高的亚光速航行速度所闪避。
“驱逐舰已摧毁！包围圈已突破，所有舰船参照领航员位置归队！领航员！最后一艘目标舰船已确认！设定航线，最高航速前进！”
看着眼前那在太空中爆炸碎裂开来的驱逐舰，陈锋不自觉的露出了有些诡异的微笑，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中已经满是血丝，整个人的样子都变得有些痴狂。
“哥！你看到我刚才的微操了嘛！我们几乎无伤拿下了一艘哨卫级驱逐舰并突破了包围圈！还有一艘！只要再把那艘战列舰拿下！”
个人通讯中没有陈诚的回应传来，几乎就在下一刻，舰桥内的通报声便响了起来。
“报告！我们失去了来自指挥中心的弹道修正与辅助射击方案，目标上行计算机已离线，舰船系统中的机动闪避运算速度也出现了大幅下降！”
“老哥！你怎么样了？！你那边出了什么事！老哥！你说句话呀！”陈锋瞬间便意识到是陈诚那边出现了问题，急忙冲着自己的个人通讯大声叫喊起来。
个人通讯频道没有再传来一丝声响，只有平静而冰冷的电流杂音与死一般的寂静。
“哥！！！”
陈锋歇斯底里的大喊了起来，瞪大的双眼几乎要要从眼眶中睁脱出来。
又是一阵寂静过后，回应的声音终于从陈锋的个人通讯中传了出来，但说话的那个人却并不是陈诚，而像是一个声音轻灵悦耳的年轻女人。
“小锋弟弟，你哥他太过疲惫，现在已经睡过去了，你就先别叫他了，有什么事跟姐姐我说也是可以的哦。”
“你是......艾达嫂子？我哥他没事吧，你说的睡过去不会是死了的意思吧，”陈锋的震惊直接写在了脸上，他从没在陈诚自己的密室以外的任何地方见到过那人工智能的影子，更没想到那曾经制造出了末日一般的灾难的人工智能竟然能够像这样直接连入对外的星际网络之中。
“小锋你真是的，当然是你们生物意义上的睡眠啦！话说你现在应该还在战斗中吧，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你能继续完成指挥中心的超频计算吗？我们还需要持续的强大算力来支持舰船的瞄准辅助与闪避运算。”
听到陈诚只是睡了过去，陈锋渐渐放下了悬起的心，继续将注意力都投入在战斗中。
“只是超频计算吗？ 我倒是可以做到，但是恒星基地里的目标上行计算机硬件却已经到了极限，之前延长的超频运算时间是你哥他连接了指挥中心的超级计算机并使用了自己在赛博空间中的人工算力才得以强行支撑起来的，现在就连那台超算也已经挺不住了，如果维持的再久一点，恐怕陈诚他的脑子就要烧掉了。”
“原来是这样，我哥他原来这么拼啊......”陈锋低声的自言自语起来，随即又强打起精神来，“艾达嫂子，那你还能做些什么来协助战斗啊，我不是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你能帮上忙的敌方啊。”
“协助？小锋弟弟，你可真是太小瞧我的能力了，姐姐听了可是很伤心呢，”似乎是因为听到了陈锋的话，女人的声音中稍稍带有些不满，“现在的我虽然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但如果你能够配合我达成一些物理层面的条件，姐姐我可是能够瞬间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将你所有的敌人统统吃个干净......”
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在眼前，陈锋心中那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他，带来一丝源于那时的恐惧与绝望。
“报告！13舰被确认击毁！是敌方的中型x射线！一艘巡洋舰的火控雷达锁定了我们！领航员报告闪避系数下降后的航行风险大幅提高！”
“变更随机离散队形！他们已经熟悉了我们的飞行模式，失去了来自恒星基地的辅助，我们接下来被致命武器击中的概率会大幅提高！让领航员选择风险更小的航线！”
陈锋看着指挥台上快速分散开来的护卫舰群阵型，心中的不安感这时才再次涌了上来。
“考虑的怎么样了，敌方舰队正在完成最后的收拢，我已经根据你们现在的舰船参数和这段时间的敌我作战数据完成了模拟推演，你是没有机会在保证生存的条件下使那艘战列舰失去作战能力的，如果不愿意接受我的提案，倒不如现在就省省力气，这就准备退出战场吧，这样你还能活下来，也还能见到你哥。”
陈锋眉头紧皱，眼前似乎又看见了观察窗外核聚变反应堆爆炸的画面，以及那块被光芒与气浪所吞噬了的殖民地。
“艾达嫂子，我相信我哥，所以我也选择相信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嘿嘿，乖弟弟放心吧，姐姐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只要这样......然后那样......”
陈锋默默的听着艾达的计划，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嫂子你是在开玩笑吧，这种计划怎么可能行得通！”
“相信我，我可是同样做过了无数次推演的，只要我这边的数据没有出错，那就确实有着不小的成功率，赶快去叫他吧，他在逃生舱里睡得已经够久了。”
一阵沉默过后，陈锋咬紧了牙转过身去。
“去把士官长唤醒，他已经睡得够久了，该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
离散阵型的护卫舰群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躲避、转向与航行之后又损失了两艘舰船，但却也终于接近了那艘巨大的战列舰。
察觉到了护卫舰群意图的敌方舰队早已在那艘战列舰的周围布置了一艘配备了格纳库核心的巡洋舰与三艘驱逐舰来为其护航。
侦测到那护卫舰群已经到达了附近空域，装备有格纳库核心的巡洋舰放出了大量舰载机前往拦截，而那三艘哨卫级驱逐舰也排成了防御队形，并横过舰身来化作了厚实的盾墙，使得任何想要从他们之间穿过的舰船都将遭受到密集的致命火力打击。
离散的护卫舰群重新收拢了队形，并再一次构建了以外圈舰船船身为防御的钻头型攻击阵型，但这次位于中心航线上承担了主要打击任务的却只有陈锋所在的一艘舰船。
舰载机群接近，外圈舰船的x射线发射器开火，所有亮绿色的高能射束都集中在了前方的航线路径上，只为在那路径上撕开一道笔直的口子以供快速通过。
面对着如此直接的意图，舰载机群这次并没有选择大范围的铺开包围阵型，而是选择一股脑的蜂拥上来，密密麻麻的细小射束开始对外围环绕着的护卫舰进行打击，仅仅在接触后不到10秒内便摧毁了三艘原本就有伤在身的护卫舰。
没有一丝犹豫，接下来补上位置的护卫舰直接从那被摧毁的舰船碎片中穿过，继续作为肉盾保护着位于中心航线上的那艘舰船。
在领航舰船的带领下，护卫舰群的前半部分已经凭借着高速成功冲出了阻截的舰载机群，并开始向着四周分散离开，将后方紧紧追来的舰载机群向着其他方向引去，从而为后半支舰队拉大缺口，留出空间。
后半舰队重新收拢了队形，变作了更小的钻头向着前方的目标继续驶去。
那三艘敌方驱逐舰也根据之前所得到的护卫舰飞行数据进行着一步步推演，通过实时的舰船速度与位置开始预判他们可能选择的航线，并随着距离的飞速拉进而排除着对方突然向外围转向的可能，一点点收拢阵型从而将舰船之间留下的空间缝隙逐渐压缩。
x射线率先发射，在驱逐舰外装甲上留下深深的烧痕。
这次突击行动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可以利用射程差的优势来进行无伤战斗，被吸引了注意力的舰载机很快便放弃了对诱饵的继续追击，已经开始向着以直线逼近战列舰的另一半舰队扑来，没有留给他们任何额外的时间用于缠斗。
撕裂者机关炮开始呼啸，无数弹药向着那直直冲来的舰队射去。
领航舰首当其冲成为了被打击的对象，高速的弹药在船身的装甲上留下一片片弹痕，使得外装甲变形破碎，甚至被那持续攻击的机关炮掀掉并直接攻击到了船体。
海量的弹药灌在了船身之上，很快便将主要结构破坏。
一道剧烈的爆炸过后，领航舰被摧毁，临近的另一艘舰船则快速填补了位于最前方的空位，自愿成为了被优先打击的对象。
爆炸再次发生，后方的舰船又一次穿过了爆炸的残骸补上位置，舰队突击的速度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旋转着的钻头阵型使得打在侧面舰船上的伤害被分摊，这是一次自杀式的冲击。敌方驱逐舰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快速收拢阵型，试图用船体将那直线航向上的缝隙堵死。
等离子推进器过载，先进加力燃烧室与异星天然气助燃满功率运转，护卫舰的速度进一步提高，整支舰队发了疯似得正面迎向了那数门咆哮着的机关炮。
屏障点防御启动，向着已经进入近空范围舰队开火，但却已经太晚了。
已然缩小了的舰船间缝隙不足以让所有舰船通过，但那钻头却没有任何将要减速或转向的迹象，位于侧面的舰船直到最后一刻都还保持着自己的位置，为中心舰船抵挡着伤害。
领航舰与中心舰船以及另外两艘护卫舰成功从那缝隙中穿过，向着正在逃离的战列舰疾速驶去，而余下的三艘护卫舰则由于空间不足而与那些驱逐舰发生了撞击，几乎算得上是和那三艘驱逐舰同归于尽了。
舰船开始围绕着那艘战列舰进行近空环绕，x射线向着战列舰尾部的推进引擎集火，几轮射击后便使其瘫痪过半。
“另外四艘前来护航的驱逐舰正在快速接近，之前靠着航速甩开的舰载机群也已经追了过来！放弃对目标的打击，05舰继续保持领航，所有舰船开始撤离！”
剩余的护卫舰离开了战列舰附近空域重新集结，等离子推进器全力喷射，一道道亮蓝色尾焰开始快速向着安全区域撤离。
看着屏幕上那逐渐远离的巨大战列舰，陈锋紧张的将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来回摩擦。
“画面切换到突入第一视角，林炎屹，你还没死吧。”
舰桥的大屏幕切换到了正在宇宙中飞行的头盔视角，画面中便是那艘一眼难以望到边的长达十数公里的巨大战列舰。
“目标点距离3.435千米，相对时速93米\/秒，变向喷射器已就绪，预计减速倒计时，30、29、28......”
女人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但却没有听到林炎屹的回答。
“前方区域存在舰船碎屑！注意闪避！”艾达继续在林炎屹的耳边说道，面前透明的头盔显示器上也自动标出了视野范围以内的大小碎块，“我会为你提供即时演算结果与最佳航线，并且辅助你对变向喷射器的控制进行微调。”
变向喷射器快速调整着喷口方向，气体疾速喷出，显着的改变着飞行的航向。
林炎屹在空中闪转腾挪，灵巧的躲过了航线上数颗像子弹一般飞来的小型碎屑，随后轻松绕开了那满是大块碎屑的区域。
“前方空域安全无威胁，目标点距离1.636千米，预计降落角为49°，减速倒计时10、9、8......”
倒计时过后，变向喷射器开始反向做功，逐渐降低着林炎屹与那战列舰的相对速度。
喷口喷射出的气体量与气体速度都经过了极其精准的计算，在艾达的协助下，林炎屹落地后仅仅只是经过了一次翻滚便平稳的站在了那战列舰之上，而位于腿部的磁力吸附装置也在完美的时机启动，既没有阻碍他的动作，也没有使其在失重环境下被重新弹回空中。
“安全落地，与目标落点误差5.332米，人员生命体征正常。”
林炎屹慢慢站起身来，从腰间拿出了一枚圆桶形的小型穿孔炸弹，目光看向了不远处被头盔显示器标记出来的目标点，轻轻叹了口气。
“到头来还是又做起了这种事，跳帮任务开始，代号——恶魔折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