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次排名掉那么多？都掉出班级前十了。”乐母坐在餐桌旁，看向乐临渊。
乐父开口打圆场，“先吃饭嘛，吃着饭干嘛提成绩。”
乐母瞪一眼乐父，乐父不再说话赶紧低头扒饭。
乐临渊咬着筷子，“嗯。。。这次有些粗心了，很多题没看仔细，丢了些分。”
乐母叹了口气，给乐临渊夹了一筷子菜，“唉，我早就说你不该选理科，选文科的话多好，适合女孩子读，说不定你还可以考得更好。”
“妈，我的成绩你就不管了？”乐羡鱼叼着青菜，适时插话。
乐母气笑了，“就你那成绩，你还好意思说？”
乐羡鱼咽下青菜，又夹了一筷子肉，“我这不是比上次进步了吗？我数学起码及格了。”
乐父瞥他一眼，“你最好闭嘴，别再火上浇油。”
乐羡鱼耸耸肩，低头继续吃饭。
乐母由于乐羡鱼的打岔，只再简单训了几句乐临渊就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乐父一如既往地没有收拾碗筷，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听着电视的播报内容，乐羡鱼瞥他一眼，和妈妈姐姐一起收拾着。
收拾完碗筷再回房间编作业，乐羡鱼又编了几个字就掏出了手机开始玩，作业本就那么摊着，是一个如果父母突击检查的话很方便藏匿手机的摊法。
随着手机屏幕里游戏角色的再一次死亡，乐羡鱼草了一声，丢开手机，转着笔回到刚刚解不出来的题上。
然而，刚刚解不出来的题现在也解不出来，乐羡鱼遂又拿过手机调出和李华的聊天界面，却见李华先自己一步发了消息过来。
【King：在吗在吗】
【King：物理写了吗救救我】
乐羡鱼看着自己编不出来的物理题目，陷入沉默。
【一条咸鱼：等等啊】
李华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King：对了还有数学，也借我抄抄】
乐羡鱼扫了一眼编造的还算有信心的数学作业，指尖敲击屏幕。
【一条咸鱼：ok】
乐羡鱼虽然可以找姐姐乐临渊问问题，但他对学习从来都是混混就过，从不用心，久而久之他和姐姐的差距越来越大，对姐姐来说简单的问题他觉得复杂，逐渐就觉得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反正作业可以抄，考试可以混，学习他便也不认真对待。
乐父乐母本也对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见怪不怪了，除了偶尔说他几句外也不怎么管他，他便更混得自在，所以当他抄完作业继续拿着手机玩的时候见乐母推开房门来找他谈成绩诧异了一瞬。
乐母坐在乐羡鱼的床边，拿着他的成绩单，揉了揉眉头开口：“这次是什么借口？”
乐羡鱼挑挑眉，看来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常常因为成绩而挨训的主。
“就…没考好呗。”乐羡鱼调整了一下表情，抬手挠了挠脸。
乐母不禁皱眉，“你上次也这么说的，不是我说你，但你看看你这成绩，这样下去我就先不说你的高考了，就先讲讲离你最近的会考，你会考要是不能全A可怎么办？”
乐母还在絮絮叨叨，乐羡鱼被念的有些头大，撇了撇嘴道：“好好好，你说得对，我会好好学的。”
乐母瞪他，“你还嫌我唠叨了是吧？没我的唠叨你更是怎么混都不知道了，当初要不是让你姐给你辅导，你可能连一中都进不去。”
乐羡鱼在原来的世界虽然成绩也不好，但起码是靠着自己的垃圾实力以擦边的分数考进一中的，现在听乐母这话就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虽然成绩也不好，但不好的地方同现在的自己有着微妙的差别。
乐羡鱼心里添上几分烦躁，抬手抓抓头发，又出口几句在乐母看来不像样的混账话，“妈，我哪儿能嫌你唠叨啊。只是我这成绩就这样了，我姐成绩好啊，你该多指望下她，指望我的成绩不是平添失望吗？”
乐母噎了一下，甚至诡异地觉得儿子的话有着几分道理，但到底还是生气占了上风，“胡说八道，尽是歪理！你姐是女孩子，现在成绩好不代表以后也成绩好，女孩子离了死记硬背，上了大学成绩就不行了。可你不一样，你是男孩子，又学的理科，要不是你贪玩，聪明尽用在调皮捣蛋上，收收心成绩不就早上去了吗？”
乐羡鱼脑中瞬间浮现说哭何影的地理老师的身影，再联系乐母现在的话，他不禁有些火大，音量跟着拔高几分，“怎么又来了？妈你讲的话有什么科学依据吗？说我成绩不好就说我成绩不好呗，干嘛要帮我找一些有的没的借口？我就是成绩不好，跟我性别有什么关系！”
乐母也火了，“好好好，你就是嫌我烦，我也不管你了，你到时候没有大学上也不关我事！”说罢直接起身砸上乐羡鱼的房门离开了。
乐母砸上房门又转身去了客厅，乐临渊听着隔壁弟弟房间里的动静和乐母离开的脚步声，写着预习内容的笔不禁加重几分力度，在书上带出点墨痕。
她从上小学开始，不管成绩如何好，父母亲戚和其他长辈都经常说她只是靠死记硬背取得了好成绩，到了下一阶段估计就不行了，但其他成绩远不如她的男生不一样，男生从来不会被这么说。
因为男生都只是贪玩，心思暂时没放在学习上罢了，超过女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乐临渊讨厌透了这样的偏见，既打压了女生，又不自觉给男生找了借口。
这种偏见实在是很愚蠢且不公平，对男女都是。
她闭了闭眼，重新提笔开始写预习的内容。
一切看似很糟，但她坚信都有着突破口。
偏见和打压需要通过努力来一点点改变。
白鹤背着书包上了公交，下站后绕过几条昏暗狭窄的小巷，走进一栋更加昏暗无光的低矮楼房，踏过几层带有缺口且贴满小广告的阶梯，终于掏出钥匙转开了面前锈迹斑斑的铁门。
他回家了。
家所在的街道今天很不走运地停水，好在他昨天就提前接好了水，并且街道没更不走运地停电。
一切都不算太糟。
暮色西沉，夕阳的余晖透过半边没被破布裹住的玻璃映射进屋内，白鹤轻车熟路地放下书包走进厨房，借着这点光亮快速开始热昨天剩下的饭菜。
虽然不多，但不开灯借助余晖光亮解决晚饭多少可以节省一些电费。
洗完碗筷，准备好给白母的饭盒，白鹤想了想又把成绩单拿出来压在饭盒底下，才又拎起书包回自己的房间。
虽说是高中生的房间，但狭小逼仄的空间除了一张旧木床和勉强称得上是书桌的家具外就再也放不下其他。
白鹤拉了下房间老式吊灯的吊绳，随着灯泡发出的电流滋啦声响过后，灯光将这房间的一穷二白照得更加分明。
放下书包，本想休息一会儿，但在整个家里只有自己房间最为明亮的灯光下，白鹤只伸了个懒腰就打开书包拿出书本坐在桌前看起书来。
他本就自律，十几年如一日地进行着老师长辈见了都自叹不如的自律，时间累积下，学校的课程对他来说还挺简单。
作业虽然很多很难，但白鹤依然在别人看来十分变态地在学校就完成了，同时附赠诸多科目的预习复习。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离白母回家还有四个小时，离上床睡觉还有三个小时，离给。。。充电还有两小时。
白鹤又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摊开稿子开始写。
时间还很充足，稿子估计可以写完三分之一，照这个进度估计明后天就又能完成一稿。
本市接受手写稿并且稿费给现金不转账的出版社越来越少了，科技的进步总是那么快，快到甚至让人有些苦恼了的地步。
白鹤放下笔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抬手按了按耳朵，看向充电器的插座叹了口气，又拿起笔开始书写。
虽然很累，但一切都不算太糟糕，他算很幸运的人，拥有着为自己未来努力的自由。
房间里只有沙沙作响的书写声，随着时间流逝，这点本就微弱的书写声终于渐渐消失在白鹤的耳朵里。
白鹤皱了皱眉，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缓缓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摘下耳朵里的助听器给其充上电，而后又转身去厨房里用小铁壶烧水准备洗漱睡觉。
一夜无梦。
随着老式手机发出的响声，白鹤眯了眯眼摸起一旁的眼镜戴上，拿起充好电的助听器熟练地戴好，吃过简单的早点和白母道别后去了学校。
同桌乐羡鱼一如既往没怎么听老师的讲课，时不时借着立着的课本趴在桌子上顶着头上几根乱飞的头发冲瞌睡。
白鹤只看了几眼同桌混日子的样子，就收回视线，虽然自己觉得乐羡鱼这样下去估计成绩会掉的更厉害，但别人的学习态度如何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乐羡鱼维持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几乎大半天，到了下午才像活过来一样没再打瞌睡走神，还有心思趁老师不注意同白鹤闲聊两句。
“你真的厉害啊同桌，就你这成绩就算不听老师讲课也无所谓吧。”乐羡鱼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笑嘻嘻看向白鹤。
白鹤表情淡淡，语气没什么起伏，“并不是。”
乐羡鱼等了一会儿，见同桌再没下文，自讨没趣地尬笑一下，又开口道：“你是怎么学习这么厉害的？教教我呗。”
白鹤看他一眼，又是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听课。”
乐羡鱼：。。。
乐羡鱼刚想再说点什么，老袁的声音就再度响起，“对了，相信有些小道消息灵通的同学们已经听说了，咱们学校过几天有个优秀文稿征集大赛，是和xxx出版社联合举办的。我过会儿让班长把办公室里印好的通知抱来发给大家，同学们都可以参加一下。”
“老袁，谁都可以参加吗？”柏瑞海兴致勃勃地询问。
老袁点头，“对啊，所以作为老师呢，我们是希望大家都参加一下的，优秀稿件由专业人员选择评定，被选中的同学又有奖品拿又可以在全校面前领奖，何乐而不为呢？”
班里同学们开始讨论起来，声音渐渐压过老袁。
李华更是转过身冲乐羡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到时候看他在林若徽面前表演。
乐羡鱼接收到李华的信号，但想起李华那凄惨的作文分数，不由觉得这事儿估计没可能。
再想起同桌白鹤那被当作范文印发给全班解读的作文，连自己这种没啥文学素养的人读了都觉得惊艳的作文，乐羡鱼又开口问白鹤，“你参加吗？”
白鹤微微点头，“嗯。”
乐羡鱼突然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也是哈。”
正当乐羡鱼以为白鹤不会再讲话，就听到同桌那清冷的声音传来，“你也可以参加。”
乐羡鱼想了想自己那只比李华高了几分的作文成绩，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白鹤没再说什么，又翻了页手中的书开始看。
“详细的事情大家一会儿看了通知就知道了，班长来我办公室抱一下通知，一个人抱不下就叫个同学和你一起。好了，下课吧。”老袁示意吵嚷的学生们安静，冲白鹤点点头转身出了教室。
白鹤觉得只是通知的话应该不会多重，站起身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办公室。
乐羡鱼却又嬉皮笑脸跟了过来，“我陪你一起啊，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