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李春花后,小夫妻俩到军区医院做孕检。
医院里还是原来的模样,有人笑着出院,有人哭着进来,有人愁眉不展地来来往往。
那惊险刺激的一晚,似乎没有在任何人心里留下阴影。
周凛亦步亦趋地跟在沈七七身后,怕她渴了饿了累了,他都及时地照顾到位。
这时候做孕检的人不是很多,走廊上的长椅空荡荡的。
周凛跟沈七七并肩而坐,他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揉着她的手,心脏砰砰砰越跳越快。
等结果的时候,是最难熬的。
“你说这段时间那么忙,会不会伤到孩子?”
沈七七把周凛的手拿到自己肚子上,笃定道:“不会,如果他们难受,我不可能一点不舒服都感受不到。”
别说不舒服了,她的胃口特别好,一顿能吃一大碗饭,每天至少吃五顿,精神气儿也不错,干什么都不觉得疲惫。
再说了,她昨晚还跟孩子互动了呢。
三小娃特别活泼,很爱踹她肚子。
就这种状态,能出什么事?
周凛感受到掌心下温暖的触感,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现在还没有定期来孕检的说法,甚至很多人都是在家里生产的。
所以,妇产科医生很难不认识这一对按月来检查的小年轻。
闲聊几句后,才道:“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就像我当初说的一样,多胎容易早产,你以后不能再有任何高强度运动了。尽量好好养着,能晚点生就晚点生。”
医生指着b超影像给周凛和沈七七看:“最小的这个孩子,现在只比搪瓷缸子粗一点点,要是生得太早了,对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对小夫妻俩也不是啊!
他们俩的心情,愣是在短短几句话中,坐了一次过山车。
以至于周凛在回去的路上,小心小心再小心。
沈七七本来也是担心的,可看到周凛这草木皆兵的模样,不由得发笑:“行了,人医生都说了,我们的孩子目前状态很好,你别弄得连喘气儿都不敢。”
“外面人多,还是注意点儿好。”
周凛如此说着,还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一观察,就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的办公室外,穆晴正拎着个食盒,强行塞到韩子谦的手中。
也许是之前韩子谦拒绝过很多次吧,她这回特别生气,声音也大了些。
“这是韩奶奶亲手做的,你不信你回家问她去!”
“再说了,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还能给你下毒,还是下,下脏东西?”
脏东西,无疑是春药一类的。
韩子谦脸一黑:“你打哪儿听了什么不干净的话?要是让穆爷爷知道你现在这样,还不得被你气死?”
穆老首长是穆晴唯一的软肋,她咬了咬牙。
“我就跟你一人说,要是传到他那儿去,我就找你算账!”
韩子谦差点被气笑了。
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头脑发热,三天两头给他这个邻家哥哥献殷勤,被明劝暗劝,她死活都不知错。但遇到其他事,脑子就灵光了,反应速度快得判若两人。
他真不知这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韩子谦气得移开视线,想让自己暂时不看穆晴,免得被她一副任性的模样给气死。
但不料,再次和沈七七夫妻俩来了个眼对眼。
对面的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挺震惊的。
韩子谦忽然想起,之前某次他们俩在医院外吵架,也正好被这对夫妻看了个正着吧?
怎么滴?
他们在他和穆晴身上装了监控,每次有点交集,他们俩就能及时出现?
沈七七有点尴尬:“我来产检,意外路过这里。”
韩子谦颔首,刚要回答,左肩就被狠狠撞了一下,定睛一看,穆晴已经越过他,走去挽起沈七七的手了。
她问:“产检结果怎么样?……”
剩下的对话,韩子谦就没有听清楚。
因为他想到了上次是他先丢下她,去跟沈七七和周凛打招呼。
现在反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怪怪的。
周凛:“不一起去走走?”
韩子谦刚要摆手,就意识到手里还握着饭盒,他看到穆晴快走到医院大门了,摆了摆头:“我晚上要值班,先去吃饭了。”
周凛啧了一声,小跑去护住沈七七。
那嘘寒问暖的样子,看得韩子谦特别嫌弃。
而另一边,沈七七有些好奇:“你跟韩医生发生了什么?怎么看起来你俩都换了性子?”
穆晴脸颊微红。
以往都是她唯唯诺诺地跟在韩子谦身后,想接近却不敢,哪怕仅仅是见一面,都要找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其实,今天也一样。
明明是她故意去跟韩奶奶学做饭,再故意提出给韩子谦送来,却因为他的拒绝而不敢承认。
在这份感情中,她胆小怯懦,卑微得几乎要趴到地上了。
穆晴失落道:“不是换了性子,是恼羞成怒。”
刚才哪怕她说那盒饭是韩奶奶做的,韩子谦也都不肯接,仿佛她就是个会吃人的妖怪般。
他警惕的模样,让她难过、羞窘,也愤怒。
所以才能说出几句狠话来。
可是,怒气一过,她就又恢复原样了——该怂还是怂,该患得患失还是会患得患失。
沈七七凑过去:“这人啊,都是远香近臭,你天天黏在韩医生身边,他肯定嫌你烦,但是你晾他几天,或者去跟别人相看,没准儿他就知道你有多重要了。”
这个法子,很多人跟穆晴说过。
但是,她舍不得让韩子谦误会,让他们的感情掺杂上一丝阴霾。
“我不想这样。”
沈七七知道有些人会对初恋,尤其是这种青梅竹马的初恋有很严重的洁癖,她不强求。
也明白短时间内穆晴是不可能移情别恋的,所以放弃了撬墙角的念头。
她在这边安慰穆晴,却不知走了没多久的赵素芬三人又到了军区外。
这次,他们仨好说歹说都不能进入军区。
只能缩着脖子,将手揣进衣袖里,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