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外面热闹到了极点，窗户外闪亮的各色光芒，没有一刻是暗下去的。
赵乾本还想着拉着陈默然出去看看，然而陈默然早就睡熟了，这么大的动静硬是没有吵醒，他很怀疑陈默然的耳朵是不是有自动隔音功能。
门外还在断断续续的说话，赵乾轻声下了床，打开门，是奶奶和姥姥在说着什么。
见着赵乾出来，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姥姥笑眯眯的，冲着赵乾招了招手：“新年快乐啊，还没睡啊？”
赵乾说：“外面太热闹了，睡不着。”
他走了过去，奶奶拿了个板凳给他。
“小然呢？”姥姥问。
“睡着了。”赵乾倒了杯水，抿了口，问：“你们聊什么呢？说了一两个小时了都。”
奶奶道：“还能聊什么，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
赵乾呛了下，放下杯子，憨笑着：“这大过年的，就别说这样严肃的话题了。”
早知道就不问了。
一扭头，对上了姥姥那凝视着他的眼神。
赵乾心里没由来的一慌。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姥姥盯了一会，说：“小然他和你关系很好。”
赵乾下意识地点头。
姥姥抿着嘴，嘴角抽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赵乾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想着，和自己老弟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吗？
奶奶说：“阿乾，奶奶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可别生气。”
那就不要说了。
赵乾这么想着，嘴上却道：“没事奶奶，你说吧。”
奶奶严肃道：“默然虽然跟你关系很好，把你当作哥哥，但是再怎么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别对他太好了，那孩子性格古怪，不好亲近。”
“虽然现在他对你是很亲的一副样子，不过再过几年，说不定就跟你不亲了。”
赵乾笑着：“那没关系啊，他总要长大的嘛，又不是小孩。”
姥姥“害”了一声，说：“不是这个意思，小然他对人太冷漠了，你就算对他付出再多也得不到他的回应的。”
姥姥对陈默然做出这样的评价是赵乾没想到的。
毕竟昨天他还在他们面前美化了陈默然的形象，怎么非但一点作用没起，还让他们对陈默然的意见更深了呢？
“姥姥，我对默然好又不是图他的回报。”赵乾尝试再次洗脑，“默然虽然性格怪了一点，但是是个好孩子，你们觉得他们冷漠是因为你们不了解他，相处久了就觉得他还是挺有趣的。”
奶奶拍着大腿，张开嘴又闭上了，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姥姥耐心的说：“阿乾啊，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你跟小然认识多久了？几个月吧？”
赵乾点头。
“才几个月你都对他这么维护了，你对他的好我们都能看见，但是小然除了对你亲近以外，姥姥就没有看出他对你的好。”
赵乾笑着说：“他人挺好。”
奶奶和姥姥相看无言。
“默然很好的，只是因为他家里的原因，所以对不熟悉的人冷漠了些。”赵乾解释道。
关于陈默然的家庭，他并不想说出来，首先这是陈默然的家事，再则他不想让姥姥她们对陈默然表示同情。
依照陈默然的性子，与其同情他，不如怀有恶意的去看他。
见赵乾这么护着陈默然，姥姥只得感叹一声，说：“你这孩子，跟你妈妈真是一个性子，这么容易对人好，小心以后吃亏啊！”
奶奶听着却觉得话里有话，不满道：“你女儿什么时候在我家吃亏了？”
姥姥反驳道：“吃没吃亏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眼瞅着俩老太太要吵起来了，赵乾赶紧转移话题。
“姥姥，我老爸呢？睡了吗？”
奶奶先说：“没，出去抽烟去了。”
“抽烟？”赵乾惊讶，“他不是戒了吗？”
奶奶摊了摊手：“去年就开始抽烟了，隔几天见他抽一次，怕是心里有事。”
赵乾担心，便出门去找赵向阳，门口没有发现人，借着烟花的光芒，能看见马路边上蹲着一个人影。
他走过去，赵向阳发现有人过来，立马把烟头按在了地上。
“怎么抽上烟了？”赵乾问。
赵向阳重重的叹着气，把按灭的烟头甩远了些，说：“愁啊。”
“愁？”赵乾无奈，大概知道老爸在愁什么。
“以前穷的时候没愁过，现在有钱了怎么还愁起来了？”
“不是钱不钱的事情。”赵乾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愁你啊！”
“二十三了，不结婚也应该耍个女朋友了，我等着抱孙子孙女呢。”
赵乾笑了声，“默然可以当你孙子。”
“滚犊子。”赵向阳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瞎搞！我要的是亲孙子！”
赵乾双手一摊，妥协道：“那没办法了，只好我当你孙子了。”
赵向阳彻底没了话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赵乾的鼻子，咬着后槽牙才没有骂出脏话来。
“你把我气死得了！”
“欸！这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丧气话。”赵乾献殷勤似的揉着赵向阳的肩膀，推着赵向阳进了屋。
俩老太太已经进屋休息了。
赵乾陪着笑脸把赵向阳送进房间，赵向阳抵住门框，又气又好笑的说：“我还没刷牙洗脸。”
“少搁我眼前晃悠，大过年的我不想打人。”
赵乾松开手，退了几步，笑眯眯的转身，神情松了下来。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轻声打开门，床上的陈默然翻了个身，眉头微微紧皱着，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赵乾放轻动作躺了上去，扯过被子，陈默然一个转身抱住了他。
赵乾已经习惯了。
他问：“吵醒了？”
“没...”
陈默然的声音闷闷的，听着情绪有些不好。
腰间被揽紧了有些，赵乾感觉到了陈默然的异样，他想了想，说：“陈陆元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他说你不会回去。”
陈默然“嗯”了声。
赵乾继续说：“你别太担心了，虽然我没见过陈陆元，但是从聊天过程中能感觉到他对你还是挺关心的，所以应该不会使些手段逼你回去。”
陈默然还是“嗯”了声。
赵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摸着陈默然的头，像是给猫顺毛一般，边摸着边柔声道：“好了好了，没事的...”
不一会，赵乾先给自己哄睡着了。
陈默然动了动脑袋，喊着：“赵乾？哥哥？”
见赵乾没有反应，缓慢地撑起身体，伸长手拿过放在桌子边上的赵乾的手机。
一如既往的赵乾没有设置任何密码。
陈默然找到最近联系人那一栏，毫不犹豫地把陈陆元的电话号码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