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被你捉弄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又带着笑意假装生气的踏步上车。
“娘子好生调皮!今日如此大雨,为夫可是受了风寒,娘子可要负责~”
何立进得车内,张开手臂向你索抱。
“青玮就怕总管着凉,还特意命人备了换洗衣衫。总管快些换了吧,免得着凉生病。”
你端起身侧为何立准备的衣服放在身前,拦住他伸开向你拥来的双手。
“娘子,你可真是,贴心啊。”
何立笑容僵住,尴尬地只能用双手接下衣物。
小丫头识趣的到车外吩咐车夫动身,你则偏过头,拿起团扇挡住视线。
但毕竟车内空间狭小,你的团扇又是白纱面……
你听见何立解腰带换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眼睛还是不住地往他那里看,透过扇面的花影,那隐隐绰绰的身姿……确好……
你不禁咬着下唇,咽了咽口水。
“娘子不妨大大方方地看。”
何立走过来,一把拽下你的团扇,那结实的胸膛瞬间占满你整个眼眶。
“啊!”
你害羞到脸唰的一下透红,赶紧侧头将脸埋在马车角落里。
“姑娘怎么啦?”
小丫头听到你的惊呼,赶忙出声询问。
“没事!你们姑娘呀,眼睛里进东西了!”
何立一脸坏笑地盯着你:“怎么娘子反倒害羞了?方才被非礼的,不是为夫我吗?”
“你你你,少不正经,快快穿衣!”
你紧闭双眼,用手胡乱推开他,却触摸到他略带寒意的肌肤。
这手感,软软的,指尖微微用力一按,却又硬硬的。
许是方才在外着了寒,又带着些冰凉的雨意……
我在干什么!
你停顿了数秒,忽然惊醒,立马弹开手。
你只觉脸上更烧了,又将脸埋得深了些。
何立看着你方才似是推拒,却实实在在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不禁泛起一抹被调戏的羞意。老老实实在一旁穿好衣服,不再逗你。
回到府内,雨势渐小。
饮罢姜汤,何立又邀你一同前往乐阁,“乐阁赏雨才是景色绝佳呢。”
何立给你撑着伞,你抱着尺玉,一同前往乐阁。
果然,在乐阁看这雨中园景,比起晴日看好似多了一层韵味。
视线穿过雨帘向外看去,细细密密地雨滴交织成层层雨雾,给窗外的绿林、荷池都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看不真切却十分勾人眼。
临安七八月的暴雨夹杂着些许闷热。
但许是这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心静,这乐阁竟显得分外的清爽。
你将尺玉放在软榻的案上,拿起团扇轻扇着风,悠闲地在书架前来回踱步,准备挑选一本,听雨读书,也是一种享受。
“宰相今日同我说,武义淳出发之期已定了。”
何立反坐在官帽椅上,用手枕着头,朝你说道。
“何时动身?”
“三日之后。”
你挑书的手顿了顿,若这武义淳到了相府,便意味着岳灵她……
你收回了思绪,随即又从架上随意的拿起一本书来。
“几月前回门之时便听得说要来,竟拖到三日后才出发?那何总管近来可有何收获吗?”
“不值一提。你呢?”
何立脸上竟出现了罕见的挫败之意。
“总管高估妾身了。”你将书放在案上,漫不经心的逗起尺玉来。
“娘子,这武义淳可是来者不善呐,听说他还与贵妃有亲,若是他真到了相府,那往后必定事事都报与宫中的那位,再由那位吹吹枕头风……这可对相府大大的不利呀。”
何立朝你走过来,手覆在尺玉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它,“娘子,你我夫妻本为一体,可若是……皮之不存,那毛将焉附?”
你听到他这番话,微微蹙眉,“何总管是想……嗯?”
何立知道你明白他的意思,垂眼微微颔首。
“那总管可有舆图?”
“那当然有了!我这书房,多的是你想不到的刊物呢!”
何立挑眉一脸自豪,他这书房可是包罗万象,什么书籍舆图没有。
“嗯?”
你见他还没有拿出来的意思,反而在一边不知道沾沾自喜什么,便伸出手挑眉用眼神示意他。
“哦!”
何立终于回过神来,从怀中抽出舆图,转身将他展开在书案上。
你走过去扫了一眼,半坐在桌上,“何总管有何指教?”
何立用折扇在图上山脉众多的地方画了个圈,“此地,地形险峻,又多山林树木,此地出手,便绝后患。”
你看着何立画圈的地方,用团扇轻轻磕着鼻尖思忖着,缓缓摇了摇头,用团扇扇柄在他刚刚划圈的那里指示着。
“这里距离出发之地不过两三日脚程,他们一行人刚出发,定是兵强马壮。且地形如此险峻他们定会多多防备。”
你又将扇柄挪至临安府,在这两地之间比划着距离,“我们出发去往此处路途遥远,人疲马倦,两边相交力量悬殊,恐胜算不大。”
你的眼睛移至临安府附近郊区,那里也有成片的小山包,虽说没有何立所指之地地势险峻,却也是个很好地隐匿之处。
“不如,此处如何?”你用团扇在临安府临县的山区点了点。
“嘶,娘子所选之地果真比我选的精妙得多呀,这附近最近也正有一小股匪患,正好借了他们的由头。”
何立捏了捏胡子,豁然开朗。
“也不光是为了寻个由头,你看啊,他们从山西前往临安,此处是最后一个落脚镇。行至此处人马皆已疲乏不堪了,况且一路上平平安安,料想他们临了了,且又是到了皇城根底下,他们也不会再有多警惕。”
“虽说此处地势不比方才那处险峻,但胜在敌疲我精,双方实力已然转换,且若要是在子时……”
“子时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刻,如此就算他带了高手,我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胜算也定是能提升许多。”
何立听了你的分析,不住的点头,却又皱眉疑虑,“不过若是在此处行刺,我们的嫌疑岂不是更大?”
“青玮倒觉得,按常理都该是出发或行至半路便派人刺杀,可正是因为临近终点再行动的风险大,嫌疑也颇大,所以才不会有人会行此险招。”
“所以娘子觉得,应当反其道而行之?”
“没错,临安府外,天子近旁,又是圣上看中的人。谁敢乱动?他们就算疑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断断不敢胡言。”
你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以防万一,且为尽地主之谊,我们需提前在城外接他们。”
“嗯,最好是能碰上他们打斗的场面,伺机而动。”何立盯着舆图,接上你的思路。
“对!若是形式大好,便一切顺利,我们便可假装救护来迟,料理后事;若是形式不妙,我们须得去救下他,彻底洗去自身嫌疑。”
你的想法被接上,眼神放光地看着何立,你与他真是难得的合拍。
“娘子真是女中诸葛呀,这计谋精妙,何某佩服。”
何立也心情愉悦,找你讨论此方,果真没错。
“算算日子,约摸着再有大半个月,他也能到地方了,到时我们在临县寻个寺庙等着他便是。”
何立双手撑在书案上,抬头看着窗外的雨又渐渐下大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也是该好好下场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