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如腰，李国道回到办公室，在门前站了一会，脚步迈出去，走到办公桌前。
须臾沉默，他嘴张开——
“道叔，”坐在办公桌里边的男人垂着眸子在审批文件，眼下的影子很安静，他没有抬头，“有话就说，我在听。”
李国道认得那个名叫柳如腰的女人，她是林小姐的情敌，是小三，是败类，是不知羞耻的狐狸精。
他说：“小京爷，那个柳小姐她不是好人。”
许京舟签了个字，字迹工整清晰，不像其他领导的龙飞凤舞。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表里如一，不需要人猜：“我知道，”最后一页无需签字，就写个日期。他填好，给钢笔盖上帽子，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无波无澜：“我不在乎。”
“我知道您要找的人不是她，”李国道想说的是，“但她可能是骗子，如果不是，她为什么不直说？不直接告诉您，'小绵'小姐在哪里？”
这是李国道第一次出声质疑许京舟的'希望'，之前不管地方是谁，他都不曾有过疑惑，即便有，也不会说出来，而是等许京舟自己去确认。
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说见过他的小绵小姐，坐下来谈了半天，一句真切的话都没有。
说需回去找找联系方式，要了许京舟的私人号码就走了。
事关小绵小姐，李国道不敢乱说，暂且没把柳如腰是林小姐情敌的事告诉他。
被骗这件事，在许京舟这里已经是常态了，他其实不是很在意那些人欺骗他，万一是真的呢？
为了她，他愿意冒这个险。
“是不是骗子，下次见面便知道了。”
柳如腰说的，下回见面会带上'证据'。
雨下得突然，停得也快，这是雷阵雨，十分钟没有就歇了。太阳重新露出来，阳光依旧灿烂夺目，就好像那场雨没来过一样。
林引走下楼梯，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半，她用手将湿得最严重的一处抓成一团，用力一扭，水滴滴答答落在铁质的阶梯上。
廖画没有走远，她这个人啥都可以随便放弃，除了看戏听八卦，她觉得林引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你好奇怪，”她不懂拐弯抹角，直接问，“林引，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
说认识也算是认识。
林引摇头：“不认识。”身上湿哒哒的有点难受，她打算回去先，再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不寻常。
“我走了。”
廖画问她：“你去哪？”
林引表情淡淡：“回家换衣服。”
“那个，”她突然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我能不能要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林引：“......”
廖画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我这不是看我们相处得不错吗？可以做个朋友吧？”
她们有相处得不错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引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接过她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再还给她：“还有八卦的话，可以找我聊。”特别是柳如腰的八卦。
廖画很高兴：“好的。”
京南国贸附近有很多载客的的士，林引随便上了一辆。
计程车走了没几分钟，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最近会用陌生号码给她打电话只有一个人，就是柳如腰。
前几次，她都是直接摁掉。
现在，她有预感这通电话一定能再牵扯出些什么。
“喂，”接下，她冷淡回应，“是谁？”
“是我。”
果然是柳如腰。
林引沉默，等对面主动道出目的。
“林引，”像吃了药一样，柳如腰的声音软绵轻柔，简直变了个人，“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
“我在你家的出租屋对面，”她叹了口气，突然变得煽情，“我很怀念以前在这里住的那段时间，你可以过来一趟吗？我想见一见你。”
这又是什么招数？
求和好？
不像。
林引还是保持沉默。
柳如腰继续哀求：“林引，我只是犯了一个常人都会犯的错，你不应该就这样判我死刑，”隔着电话，她的哽咽声越来越清晰，“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吗？我只是羡慕你，才会犯错，你——”
林引把电话挂了。看来她的预感有误，那个妖女只是单纯得发病。
晚上陆予深回家吃饭了，他没有提前打招呼，把黄城章带来了。
林引做的饭只够两个人吃。
“要不小引，你去下碗面给黄医生？”陆予深伸手，搂了下林引的肩膀，她惊弓之鸟似的一下站起身，“我去。”
面下的是纯素面，什么也没放，油也没一滴。她就那样端到黄城章面前：“吃吧。”
两个男人：“......”
陆予深挨过去，轻声问：“小引，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有黄城章在，他更加卖力得哄她，“你告诉我，我马上给你出气。”
林引睨了他一眼：“真的？”
“必须的。”
这话是你说的。
“柳如腰又给我打电话了，”她一脸不爽得瞪他，表情不像撒娇，“你打算怎么做？”
陆予深：“......”他想抽自己的嘴巴，没事干嘛问这么多。
但是柳如腰明明答应过他，再也不会找林引，就算找，也不是现在，说好等他搞定林引再说的。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又给他找茬。
“你说啊，”林引见他不出声，生气地拔走他手里的筷子，“你要怎么办？”
陆予深正要哄人，坐对桌的男人突然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陆予深顺势接话：“对对，她找你做什么？你跟我讲，我再想办法。”
说什么重要吗？
林引忽然觉得这两个男人好烦，没个靠得住的，连杀人魔也不杀人了。
“不说了，吃饭，”她生气了，“再问一句，谁也别吃。”
两个男人：“......”
饭后是陆予深收拾并洗碗。
林引在客厅里‘无视’客人黄城章，看她的电视。
前面的电视机里在播放悬疑剧，男主爱上了镜子里男扮女装的自己，正对着镜子诉请。
太奇葩了，看了眼睛疼，脑子也痛。
在男主跟镜子的自己即将‘接吻’的一瞬间，林引把电视关了。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黄城章：“......”
凌晨三点多，林引接到了林稚欢的电话，说她的出租屋遭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