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碗灵在那穷书生身上。”
“那书生早就没有文人风度和文骨，碗灵怎么会在他身上？”
别说房俊不信，就算不太懂这些的兵卫们也不相信。
齐刷刷再度一杵刀柄，声音更冷了。
“老实交代，否则上刑。”
女鬼要不是已经是鬼了，都得被吓到失禁。
“奴不敢欺骗。对了，那书生身上有件器物，是他从他夫子那里偷来的，碗灵很可能就是躲在那里。”
但那器物并不是什么特殊东西，也不值钱，碗灵躲进去之后再没现身过，她也只是猜测，并不敢十分肯定。
女鬼说第一次的时候，便有机灵的小兵跑去了长安县衙提那中年文士。
很快将人带来皇城司牢房外面的审讯间，那文士一看，两眼直翻白，喉咙咳咳冒不出声音，眼看着人就快被吓没气了。
旁边牢头一碗冷水喷过去，总算让那文士又活了过来。
“不要询问了，直接搜身。”
这人身上基本啥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他头上歪歪斜斜的一支木头簪子。
这是郎君用的款式，束发在顶再裹幞头。
长安县衙对文士提审后，搜了他全身，也检查过他簪发的簪子，但没查出问题后，簪子还给了他。
此番再度搜身，自然是搜不到什么东西。牢头仔细看了一番后，将他头上的簪子一把扯下。
这簪子看上去很普通，但造型却是文士最爱的一款。
牢头也不多说，直接将这簪子和其他物件放一块儿，捧去了房俊面前。
房俊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木簪。
取出后，将之放入金钵中，连声唤了几声碗灵。
“房二，你这金钵不是收妖的吗？”
“既是收妖，亦可养魂，端看怎么用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木头簪子才发出一圈微不可及的光芒，之后，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影出现在钵中。
那小家伙十分可怜。
身形似幻似灭，身体也缩水不到寸许，团在一起感觉还没有一颗蚕豆大。
依然是独孤异出手帮忙稳住了碗灵的身体，那小家伙伏在钵底，呜呜的哭得可怜。
好歹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果然如众人猜测一般。
小碗灵太过单纯，被这女鬼欺骗，认了她做姐姐，还将自己的家分享给她。
之前说过，碗灵的本体是在墓中，加上碗有灵气，正好适合养魂，女鬼见后欣喜若狂，却暗沉沉的隐藏起了心思，只每日说些好听的哄骗碗灵。
过不久，碗灵又救回来一只小妖。
这妖是鼠妖，和女鬼一拍即合，打算联手把碗灵吃掉涨涨修为。
至于后面两人是如何合体的，碗灵那会儿已经虚弱得拼命逃入木簪躲藏，并不是特别清楚。
“木簪是穷书生夫子之物，虽然不是什么有名文人的物件，但相对穷书生来说，已经是他身上文气最强的地方了。”
“那你还没说，你既然是墓中之物，为何又在那穷书生手中？”
“是，是鼠妖将我的本体从墓中带出，然后放置在文士家中，用了些灵异手段，使文士认定这是个值钱的宝贝。”
小碗灵颤抖着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并悲切道：“我知错了，只希望诸君能将我的碗送回我主人处，那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他们都不知道那文士的葬身之处在哪儿，要将碗送回去，还得问小妖才行。
见碗灵其他的再也不知，身体又孱弱得不行。
房俊只能将他放在金钵内温养，待这案子结束后，才能让他回到碗中。
只不过那碗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就算回去也不能支撑太久。
这等器物成灵和妖不同，成全他的器物毁坏，灵也会自然消散。
有君问为何不能将碗灵放在其他文气鼎盛的器物上继续存在。
这当然是不行的。文气鼎盛的东西没有生出灵来，自然是没有这个条件或者机缘。就算有外来灵入住，但文脉不是一脉相承，随时间过去，也会自然消散，只不过说时间慢些而已。
但凡那只碗没有生出大裂，房俊都能想办法将之细细温养回来。
而今，便是天人下凡，也只能干看着了。
将一只新生碗灵逼到魂消魄散的地步，女鬼和小妖的身上又被记了一笔孽债。
若是再来一个文人将这个故事写下来传下去，女鬼和小妖还会被文气镇压，永生不得挣脱。
房俊眼睛一亮，击掌。
这不就是话本子的素材来源么。
等回头他就把这个故事写下来，再刊印出来，让那些说书人将故事传扬出去，既可替碗灵出气，又能给自己的私房增加点银钱，简直完美！
他这边暗戳戳的打算回去开展副业，另一边程小二辅助小蛟，已经把那女鬼和小妖的罪行记录下来，写了判词，只等送去大理寺复审即可。
后续的事儿就不归他们管了。
碗灵现在虚弱得无法在外现身，只能在房俊这里温养，等大理寺需要提问碗灵时，再由房俊送去即可。
回到奇物阁的院子，程小二伸了个懒腰，咋呼着要叫些好吃好喝的来慰劳慰劳自己等人。
独孤异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回去自己的宅子了。
房俊目送他离开后，回头看了眼程小二，一个念头冒出来。
这个大唐可不太安稳，虽然有他在旁边帮衬着，但毕竟他的强项在于外挂，论真才实学他几乎没有。
可程小二和柴令武被他影响得偏离了原本的人生轨迹，跟妖鬼打上了交道，如果不想办法提升他们的实力，只怕后面会出大事儿。
想到这里，房俊过去碰了碰程小二的胳膊。
“程小二，武哥，你们俩想不想找个师傅？”
程处亮和柴令武一听就知道房俊说的师傅不是其他的师傅，肯定是跟捉妖降魔有关的。
程小二斜睨他：“想是想，但先声明，哥哥我可不想当和尚，道士也不行。”
柴令武默默点头，他也不行。
“肯定不是和尚道士了。”房俊还不至于坑自家兄弟，“但我只负责出主意，成不成，我不保证。”
程小二和柴令武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挟住房俊的两边胳膊，愣生生将人架入房内逼问他到底想了啥见不得人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