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他身上下了降头。”山君仔细打量了张大素一番，“幸好本君在西南山区住过不短时间，否则你这降头本君还没办法给你拔除。”
山君对读书人的态度简直好得离谱。
特别是跟张大素聊了一会儿之后，恨不得马上就跟张大素回家。
张大素还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人，明显可见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房俊看了半天好戏，终于良心不忍的出头解围。
“山君还没去逛过城内吧，要不俊先让人带山君去城里逛逛，好些书坊都值得一去。大素兄弟又不可能消失不见，等山君回来，晚些咱们一醉方休。”
山君只是过于喜欢读书人，又不是真的没眼色。
看张大素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想跟房俊说点事。
“那行，找两个伶俐点的领我去就好。”
正打算出门，看到七尾带着玄墨和狸花回来，山君虎目锁定七尾，竟然就想直接上手。
上次去宁安山庄，七尾没有跟山君碰面，但它也知道那边有一位十分厉害的猛虎，只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了。
自古有传言，猫是虎师。
真假暂且不论，单论战斗力，十只小猫咪也不够一只老虎塞牙的。
可七尾不是普通猫咪啊，它看山君对自己动手动脚，怒从胆边生，直接腾空飞跃，四爪猛的挥舞起来，身后三条尾巴也不客气的抽向山君。
山君还算有理智，没有当场变回原形，只是用气机锁定了七尾，最后在一片爪影尾网中成功抓住了七尾的后脖颈。
七尾气得浑身毛都炸了。
它不要面子的吗？旁边还有玄墨和狸花两个崽崽，居然就被人拎着后颈皮提起来了。
七尾气得发出连声怪叫，而山君却笑得跟捡到大宝贝似的，直接把七尾塞到怀里，随便拉个小仆就出门了。
玄墨和狸花蹲在墙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玄墨到底胆子更大一些，嗷嗷叫了两声追了过去，而狸花则看着他们走远，最后跳下围墙，来到房俊身边，蹭了蹭他的脚，立起身体要抱抱。
房俊抱起狸花，把它放到腿上，请张大素在对面坐下。
“大素兄弟今日来是有事？”
张大素脸色有点苦闷的点头，“高阳公主已经接到巴陵公主府暂住，陛下单独拨了一栋宅子，打算修缮后做高阳公主的府邸。”
“这是好事啊，大素兄弟怎么还愁上了。”
张大素眉头死拧在一起：“为兄想请二郎帮忙向陛下进谏……为兄不想娶妾。”
房俊也跟着皱起眉头，认真打量了他一番：“大素兄弟你是嫌弃窦小娘还是……”
“你误会了，我当然不会嫌弃窦小娘，说实在的，我家现在的情况，别人不知道，二郎还能不知么。阿耶去后，大兄继承了爵位和家产，我和弟弟相当于依附大兄生活。就我个人的情况，根本就配不上窦小娘，更遑论是娶窦小娘做妾了。”
房俊似乎get到了张大素的烦恼，细思片刻后试探问道。
“大素兄弟是担心窦小娘嫁到你家后，跟高阳公主不和？”
几乎不用担心，那是肯定不会和的。
高阳虽然这会儿痴痴呆呆，可万一她哪一日就恢复了呢？以高阳的性子，怕是生撕了窦小娘的心都有。
虽然大家都说高阳不会恢复了，但张大素却觉得不能冒这个险。
反正他当初答应尚高阳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孤单的准备。
房俊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拉着张大素出门。
“二郎，你这是要干什么？”
“与其你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去问问另一个当事人如何？如果窦小娘也不肯嫁你，那我就去帮你劝说陛下。”
虽然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三成，但房俊觉得自己如果剑走偏锋的话，也不是不能把成功率拉高到五成。
他俩就这么冲去窦家找人肯定是不行的，得找个名头把人约出来见一面。
幸好房俊跟窦家的几位郎君关系不错，出门之时就让贴身小仆去窦家请窦六郎和窦小郎出来喝酒。
没约在食园，而是窦家名下的一处酒楼。
窦六郎和小弟到楼上看到张大素，两人对视一眼，笑容逐渐消失。
“六郎，小郎，今日请二位过来是有事相求。”
房俊开口打直球，把张大素来找他的事儿说了出来。
窦六郎脸黑了，窦小郎更是猛地站起身，拳头捏得死紧，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小郎坐下，这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六郎深吸一口气，拉着弟弟坐下，看向房俊：“二郎如果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今日这酒怕是喝不成了。”
房俊叹气，看了眼萎靡的张大素，把他的担心道了出来。
“大素也是不想连累小娘受伤害，毕竟高阳的性子……”
房俊说这一句话就叹了三四口气，还抬手捏了捏眉心。
“原本我和老道长都觉得高阳怕是不行了，但……大和尚的能耐还是厉害的。”
窦家两位郎君这才冷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六郎突然开口：“二郎，你说，现在的高阳公主是否是真正的高阳公主？”
正拿起酒杯想要借酒浇愁的房俊和张大素猛地一愣，对视一眼后冷汗涔涔。
“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大和尚有那么大的胆子？”
“万一大和尚自己都不知道呢？”
这也好像不是不可能，当初长乐被狐妖附身的时候，大和尚貌似就没看出来？
窦六郎心思更细腻一些，思索后开口道：“不如这样，你二人想办法确定高阳公主是否真的在恢复，我和小弟去探探小娘的口风，若是小娘也不愿意，那就说不得真要请二郎帮这个忙了。但若是小娘愿意，退婚这事儿休要再提。”
毕竟让窦家小娘为妾已经是很离谱的事了，再来一个退婚，窦家怕是得跟张家开战。
虽然说起来始作俑者是陛下，可不管窦家和张家，有那个胆子去跟陛下闹？
虽然没有彻底闹翻，但四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像是能和睦喝酒的，六郎带着窦小郎正准备借口回去探口风告辞的时候，房俊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