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微微点头，在保温杯里放上一包茶叶后，没有急着向里倒水。
“老师，这是您最喜欢喝的茶，我给你装进包里了。”
这年轻人叫白业，看着很年轻的样子，但实际上也有三十岁了。
从研究生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裴正元的身边。
现在既是裴正元的助理，也是裴正元的学生。
裴正元看了一眼保温杯，透明的杯身能看到茶叶还粘在杯子壁上，点点头道。
“有心了。”
裴正元经常要全国各地的跑，关于坐飞机的流程也是非常的清楚。
在过安检前，是不能携带任何液体的。
大多数人都能记住这么一件小事，但是要替别人记住的话，就成了一件大事。
一件不容易想到的大事。
白业将包裹放在了一旁，动作间有些稍显细长的眉毛挨在一起， 拧成一个川字。
“老师，那几个学生，以后未必就是我们农学院的学生。”
“带他们去，真的合适吗？”
白业心里清楚。
裴正元很少带学生出去。
自己也不过是跟着裴正元出去过几次。
但裴教授的学生那么多，连方教授都是其中之一，自己不过众多学生中的其中一个。
又怎么能对老师有什么要求？
这次的项目，他倒是听裴正元说起过。
如果能参加的话，或许这次就能有留校的机会了。
而不是在老师的一家公司里当助手。
虽然一开始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加入到裴正元的公司。
可是现在已经不再是少年时光，能有一个合适的出路，才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裴正元此时笑了笑道。
“你啊，还是不懂。”
“我年纪已经大了，要想创业，已经不太可能，这还得是你们年轻人去做。”
“不过人老了有人老了的活法，也有人老了该做的事情。”
“像我现在，已经不再适合在学业上有所进步，在事业上有所进展，但如果换个角度的话。”
“有个年轻人，他很有资质，很有天分，又有一些成绩。”
“我是很愿意帮他一把的。”
“我们现在这个阶段，已经不适合在路上继续行走，反倒适合当个贵人。”
说完裴正元透过墙上的镜子，看到白业默不作声但眉头紧皱的样子，目光顿了一下，随后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
“白业，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吧？”
白业没来得及想，马上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懊悔，似乎这么多年下来，还是不够稳重。
不过裴正元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扣好领子上的扣子，对着镜子看了看。
裴正元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老式的灰色中山装，老款的牛皮三接头已经变得暗淡，不过这样一身打扮站在镜子面前，还是看不出这是一个已经将近百岁的老人。
除了头发有些发白。
白业看着镜子里的老人，心中暗暗道。
这个月刚染的头发。
“有六年了。”白业淡淡道，尽量不让自己有过多的情绪。
“年纪也到了。”裴正元微微点头，整理好衣服后，走出了办公室，身后的白业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碌碌跟在裴正元身后。
一直走到楼下，一辆早早等在那里的白色捷达轿车旁边，将行李都放到了车子后备箱里。
“等这次项目结束，我跟学校申请一下，留校当个助教，到时候你再参加一下考试。”
“就可以留在燕大了。”
闻言白业顿时眼角微微上扬，目光中有些欣喜。
不过注意到裴正元的表情，又马上安静下来，试探的看着裴正元问道。
“真的吗老师？”
裴正元站在车旁，一只手按在门把手上，“老师会骗人吗？”
“只是还是会有些遗憾。”
“以你的聪明才干，会有一条比当老师更有前途的路子。”
“只是运气不太好，但运气这个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也没有碰到那千载难逢的运气。”
说完裴正元的脑海中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今年也才刚刚是大一的新生。
但是他的成就，足以比的上别人努力十年，二十年。
他更希望发明这项培育土的人是白业。
但很可惜。
白业现如今已经越来越像个只适合于上班的人了。
研究这种事.....
已经不适合他了。
“对不起，老师，是我让您失望了。”白业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他知道裴正元对他的期许。
但或许就是这种人的期许，才让他的压力更大。
也正是这种人的期许，让他不会有所作为。
裴正元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等到白业打开车门，便直接钻进车里。
半晌后车子开走，白业站在后面看着渐渐消失的车子，重新折返到教学楼里。
在上楼梯的时候，白业拿出手机，上面是农学院光荣墙上新挂上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四个其他学院的学生。
江严，诸葛一，顾明和季子寒。
白业实在想不明白，几个其他学院的学生，之前并没有来农学院上过课，是怎么研究出培育土的。
而且还是能直接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将天目铁木这种极难培育成活的培育土。
看了一眼时间，白业发觉现在时间还早，下午再去联络也还来得及。
.....
.....
另一边。
丹王药业，韩泽将王小丹送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后，跟在王小丹的身边。
“小姐，律师所那边？”
王小丹有些不在意的摆摆手，手腕上多了一根红绳，红绳上绑着一枚很普通的扣子。
韩泽注意到王小丹手腕上的新饰品，暗暗猜测那个傻缺设计师设计的？
太low了。
不过越是这种看起来很low的饰品，越是要好几万才能买到，有时候甚至还要预约定做。
之前就看到有个和透明胶带很像的手镯，十几万的价格。
怎么说呢？
工艺非常好！
和真的透明胶带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除了不能像透明胶带那样粘东西。
“这种事你去交涉就好了，找个律师，将我们的事情说清楚就好了。”
“这个官司很简单。”
“接下来，准备几份收购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