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瓦算是听到重点了：“你是说，阿清他从认识你之前就开始被追杀了？而且被追杀的人，和神明有关？”
阿奕点点头：“对，我第一次遇见老师的时候，他手腕上的刀口还会一直流血，根本止不住。老师是拥有神格的不死之身，伤口无法愈合，大概率也是跟神明有关的东西，而且老师，一直都很讨厌神，只要一讨论就会骂的那种，所以只要他感觉到危险，他就会直接逃跑。”
卓青瓦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消化着这些超出他常识的东西。
“那我们……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卓青瓦想到自己尚在残缺的灵魂，心里叹了口气，在这么多庞大的神秘力量中，他原来是这么的渺小，渺小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为杜落清做些什么。
阿奕也同样露出了一些迷茫的表情：“我……不知道，我的家族就是被神明的力量直接被灭杀的，即便如此我对神明的力量也是一概不知，我只能陪伴老师跟他一起去下一个空间。”
“我后面其实也尝试过学着老师的样子重新做一个庇护所，但是所需要的法力太多，根本无法做到，老师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攒宝石来靠宝石开阵法了。”
……难怪之前送他的宝石都会被扣下来，卓青瓦扶额。
“可再怎么说，我也比你有用的多。”阿奕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空间之门我也会用，我有能力让他无论在哪个世界中都安安心心的生存，不像你，除了这个世界你还能装一下，换另一个世界，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卓青瓦没反驳他，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只是卓青瓦之前的眼里只有沙阳国，他的重心始终是偏向国家的，现在突然知道原来有这么浩瀚的世界，有这么多稀奇他所不知道的东西，他既担心，也期待。
他担心杜落清会离开，会去到另一个他穷极一生也无法找到的世界，同时，他也期待，期待着自己明显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是不是会是连接神明的什么信号。
他想起第一次见的时候杜落清看见他后那张迫切又焦急的脸，他那明显与自身样貌年龄比起来无法同配的庞大的知识储备量，他对着神明的塑像翻白眼却又虔诚的做敬神礼的样子……
按照阿奕的说法，身为妖族的他已经三百来岁，杜落清只会比他大更多……
……不过这也没关系，男人大点，会疼人。
所以说他所认知的一切，其实在杜落清所遇到的世界里，可能已经过了千百遍了。
在其他的世界里，他跟杜落清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吗？
想到这，卓青瓦突然看向了阿奕：“你知道，怎么探查灵魂吗？”
阿奕皱眉，但他还是点点头。
卓青瓦指了指自己：“那你试试，你能看到什么。”
这种要求可真少见，人类真有无知到这种程度吗？阿奕眼睛一眯，露出了一个坏笑：“好啊，那你可要全~身~心的相信我。”
冰冷的手触碰到卓青瓦的手上，卓青瓦正感慨这手上的温度简直不像个活人，突然感觉整个大脑猛的一颤，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到根本没办法支起身体，他靠在了沙发边逐渐的滑落了下去。
本来还想整蛊他一下的阿奕，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卓青瓦灵魂的样子，却是再也没办法做出过多的反应。
“你该死啊……皇太子殿下……”阿奕喃喃自语，又唤出几只小虫，爬向了他那通体翠绿的灵魂。
那灰白色的虫子伸出了尖锐的爪子，狠狠的勾在了卓青瓦那只有小小一圈的灵魂上，试探性的啃了一口。
卓青瓦瞬间感觉大脑被彻底麻痹，在剧烈的呕吐出一滩又一滩水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
卓青瓦清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房间还是仍然只有他和阿奕两个人。
卓青瓦捂了捂头，感觉全身上下都脱了力：“唔……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庆幸吧，我之所以留你一条命，是因为有问题想问你。”阿奕冷冷的看着他：“太子殿下，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卓青瓦没太听懂他的意思：“……你是在骂我还是？”
“字面意思，”阿奕走近去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那双澄澈的眼神中看出些端倪：“你的灵魂，不像人类的，更像是我们妖族的，可是你一丝妖气都没有。”
“……我很确定我是人，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有。”卓青瓦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碎片，头虽然昏沉的厉害，却还是能想起从小到大的事情。
阿奕想了想，也确实，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妖的：“……还有，你的灵魂，太小了，换作是别人，可能这种灵魂也只够他成为一具能行走的的傀儡，但是你却行动很正常，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刚刚我让我的虫子尝了尝你灵魂的味道，你猜我尝出什么了？”
卓青瓦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神意——”阿奕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表情变得有些扭曲：“不是神格，而是神意，神明的意识……怎么可能融去一个普通人的身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在卓青瓦怔愣住的表情中，阿奕一字一句的念出了自己的猜测：“你，就，是，神。”
阿奕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所以，身为不完全神的你接近老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伤害了老师还不够，现在还要这样处心积虑的靠近他？”
卓青瓦反应过来，他反过来攥紧阿奕的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不会伤害他？不会伤害他？”阿奕的眼神中有些癫狂，抓着卓青瓦衣领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那你说说看他的手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他的手！每天流的血量都足够他死一次！每天绝望的死去又被迫的复活！你管这个叫做不会伤害他？！”
卓青瓦手一顿，他并不知道什么神不神的事情，也没有关于什么神的相关记忆，他根本没办法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老师的手脚……是我，我放了很多很多血每天给他灌洗才把上面的恶咒给压了下去……”阿奕眼里布满了血丝，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即便如此，我也只是做到不让他出血了……我真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在做出这种事后，还有脸待在他的身边……”
卓青瓦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我、不会的，这不是我……我爱他……”
“——爱？哈哈哈哈哈……”阿奕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抽回了手哈哈大笑：“你可以骗我，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神明大人。”
“——神，是不会有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