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墨绿色的传讯玉简在鬼蝎族巢穴的黑曜石地面上碎裂，毒雾缭绕的符文瞬间被黑雾吞噬。
这座深埋在“腐毒星核”中的巢穴终年不见天日，粘稠的黑雾里漂浮着细碎的骨殖，每一寸空气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腐味，唯有中央那道巨大的金色身影，在黑雾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鬼蝎族长金螯的两对复眼闪烁着猩红的光，十丈长的金色身躯在黑雾中缓缓蠕动，尾椎骨处的毒腺不断收缩，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他盯着玉简碎裂的残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块摩擦：“呵呵，相柳一族要打仗，居然要我们鬼蝎一族冲在前面当炮灰！”
下方跪着的四名鬼蝎将领浑身一颤，黑色外骨骼上的倒刺微微收紧。
为首的鬼刺连忙躬身，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族长，相光大人的传令官还在外面等着回话，您的意思是……不理睬相柳一族？”
“不理？”金螯猛地抬起前螯，锋利的螯钳在黑雾中划出一道金光，将旁边的石柱夹得粉碎，“相柳族掌控着龙渊天的天道加持，我们的毒雾矿脉还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完全不理会，是想让整个族群被毒水淹没吗？”
他的复眼扫过四名将领，语气骤然转冷：“但要我们当炮灰，那也是做梦！赤首那老东西死了，羽蛇族群龙无首，说不定就是块软骨头。”
金螯的尾尖突然指向巢穴顶部的星图，那里标注着赤蛇星域的空间水晶矿分布，“打还是要打一场，若是新的羽蛇王实力一般，我不介意从赤蛇星域撕下一块肉来——那些空间水晶，正好能滋养我们的重生本源。”
鬼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连忙附和：“族长英明！羽蛇族刚经历内乱，肯定元气大伤。我们派先锋营先去试探，若是好对付，就一举拿下矿脉；若是棘手，就退守边境，全推给相柳族自己动手！”
“就按你说的办。”金螯缓缓沉入黑雾，只留下冰冷的命令，“传我将令，先锋营三万鬼蝎即刻集结，由你带队，三天后抵达赤蛇星域边境。记住，别拼尽全力，留着后手看戏。”
“谨遵族长之命！”四名将领齐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巢穴外很快响起刺耳的号角声，黑雾中涌出密密麻麻的鬼蝎修士，黑色的外骨骼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冷光，毒针上的毒液滴落，在虚空中腐蚀出一串细小的气泡。
与此同时，三光年外的冰霜星域，冰狮族的“寒晶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冰髓泉在殿中央蒸腾着白雾，泉水中浸泡着无数千年冰莲，殿顶的冰棱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将整个宫殿映照得如同水晶世界。
冰狮族长凛风趴在泉边的白玉台上，雪白的鬃毛上凝结着细碎的冰花，巨大的狮爪烦躁地拍打着地面，将冰面拍出一道道裂纹。
“岂有此理！”凛风的咆哮声震得冰棱簌簌掉落，“我们与羽蛇族守望相助三千年，当年相柳族的附庸‘毒蜈族’入侵时，还是赤首大人带着空间小队帮我们解围，现在居然要我们攻打盟友！”
旁边的长老冰岳连忙上前，冰晶般的胡须微微颤抖：“族长，相光的传令官说，若是我们拒绝出兵，就要削减我们的冰髓泉供应。那可是我们族群修炼的根基啊！”
“削减？”凛风猛地站起来，十丈长的身躯在殿内几乎顶到屋顶，“他就是想让我们和羽蛇族两败俱伤！你看赤蛇星域那些空间乱流，我们冰狮族的冰霜法则在那里根本无法施展，打进去也是白白送死。就算赢了，那些空间动荡的地盘能住人吗？我们的幼崽进去，不出三天就会被空间裂缝撕碎！”
冰岳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可相柳族势大，我们得罪不起啊。不如……派些老弱残兵去应付一下？”
“不行！”凛风立刻否决，“老弱残兵只会被羽蛇族轻易击溃，到时候相光更有理由问责我们。”
他踱步到殿外，望着远处漂浮的冰巨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有了！你去回复传令官，就说我冰狮一族的冰霜神通依赖水元素，赤蛇星域的空间乱流会扰乱元素平衡，我们不擅长在那里作战。”
冰岳愣了一下：“那我们不出兵了？”
“出兵，但不出死力。”凛风的狮爪指向赤蛇星域的方向，“我们派两万修士去堵住羽蛇族的后路，就说‘谨防其向冰霜星域逃逸’，这样既给了相柳族面子，又不会和羽蛇族真正撕破脸。
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利。” 冰岳眼中闪过钦佩：“族长高见！这样一来，无论哪方赢，我们都能置身事外。”
“快去办吧。”凛风重新趴回冰髓泉边，望着泉水中的倒影，喃喃自语，“赤首大人，当年的恩情我没忘，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本来赤首陨落，凛风是有些想法的，但听说对方是死于塔克西姆仪式，这个就是与羽蛇一族内部的祖制，他也不好干涉。
寒晶殿外，相柳族的传令官听完回复，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冰狮族的理由合情合理——冰霜法则确实依赖水元素，赤蛇星域的空间乱流会让他们的实力大打折扣。
他只能恨恨地留下一句“等着陛下的裁决”，转身撕裂空间离去。
而此时的赤蛇星域，战争的阴影已经笼罩在所有附庸种族的头顶。
岩蜥族的首领石裂跪在赤蛇殿的广场上，额头死死贴在地面，神魂深处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三百年前，赤首以“结盟”为名，强行在他的识海里种下了“魂火禁制”——那是一枚嵌着羽蛇图腾的黑色符文，只要羽蛇族战败，符文就会引爆他的本命魂火，连残魂都留不下来。
“石裂大人，您没事吧？”旁边的副首领土崩小声问道，他的神魂同样被种下了禁制，此刻正疼得浑身发抖。
石裂缓缓抬头，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绝望：“能有什么事？赤首死了，新王刚上位，相柳族就逼鬼蝎族来打我们。打赢了，我们还是附庸；打输了，我们这些首领全得死，族群也会被瓜分。”
他的脑海中闪过族内幼崽的笑脸，喉咙里泛起苦涩：“当年赤首种下禁制时说，这是‘荣辱与共’，现在看来，不过是把我们当成陪葬的棋子。”
广场上的附庸种族首领们纷纷叹息，有的咬牙切齿，有的暗自垂泪。
星甲虫族的首领翅鸣攥紧拳头：“还能怎么办？只能出兵！我的神魂禁制已经开始发烫了，要是敢拒绝，现在就得死！”
就在这时，赤鳞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中央，八翼展开，声音带着威严：“各位首领，新王有令，所有附庸种族即刻派遣精锐参战，编入‘空间游击军’。打赢这场仗，新王承诺废除所有神魂禁制，还会赏赐空间水晶！”
石裂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废除禁制？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赤鳞举起一枚金色符文，符文上闪烁着何天的神魂印记，“这是新王的本命印记，绝不会食言。而且新王已经出手，斩杀了三名鬼蝎族的神境十品将领，实力远超赤首！”
首领们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废除神魂禁制，意味着他们终于能摆脱羽蛇族的控制，真正获得自由。
石裂率先起身，高声道：“我岩蜥族愿出三千精锐，听从新王调遣！” “星甲虫族出两千！”
“骨翼族出一千五！”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逆转，绝望被求生的希望取代。
首领们纷纷领命离去，很快，各族的精锐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在赤蛇星域的边境集结成浩浩荡荡的大军。
三天后，赤蛇星域边境的“碎空带”。
这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淡紫色的乱流在虚空中翻滚，每一次波动都可能撕裂神境修士的肉身。
鬼刺率领的三万鬼蝎先锋营悬浮在碎空带外侧，黑色的外骨骼在乱流中泛着冷光，毒针上的毒液不断滴落，却被空间裂缝瞬间吞噬。
“族长有令，先派小股部队试探。”
鬼刺的复眼扫过碎空带，对着身边的副将下令，“你带五百鬼蝎，去搅乱他们的防线，记住，别深入，摸清虚实就撤。”
副将领命，带着五百鬼蝎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碎空带内侧飞去。
可刚进入碎空带，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十道银金色的身影从裂缝中窜出，正是羽蛇族的空间精锐小队。
“杀！”小队队长赤锋一声大喝，十翼猛地扇动，五道空间利刃射向鬼蝎。鬼蝎们连忙举起外骨骼防御，却被利刃轻易切开，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几名鬼蝎瞬间陨落。
“找死！”副将怒吼着甩出毒针，却发现对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空间裂缝中。
下一秒，他的脖颈传来剧痛，头颅被赤锋一剑斩落，尸体在乱流中飘向远方。
可就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陨落的鬼蝎尸体突然化作黑烟，而碎空带外侧的鬼蝎大营中，几道黑影猛地从地面钻出，正是刚才被斩杀的鬼蝎！
只是他们的眼神有些呆滞，身上的气息也弱了几分。
“这是……什么神通？”赤锋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消息很快传到何天耳中。此时他正站在碎空带的制高点，十翼膜翼上流转着淡金色的时光符文，神念覆盖着整个战场。
听到汇报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好奇：“重生？有点意思。”
“大人，要不要属下再派小队去试探？”赤鳞在一旁躬身问道。
“不用，我亲自去看看。”何天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在碎空带深处，正好撞见一队鬼蝎正在围攻羽蛇修士。他抬手一挥，时光法则瞬间将周围的时间流速拖慢十倍，十翼扇动，五道空间利刃精准地斩向为首的三名鬼蝎将领——都是神境十品的修为。
“噗嗤——” 三名鬼蝎将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利刃斩成两段。
何天正想观察他们是否重生，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特殊神通本源，是否提取？】
“提取！” 一道淡黑色的光芒从鬼蝎尸体中飘出，涌入何天的眉心。
无数信息瞬间涌入他的神海：鬼蝎族的重生神通，源于血脉中的“轮回印记”，每名族人出生时都会在族群圣地留下本命印记，死亡后神魂会回归印记重生，但每次重生会损失三成记忆和两成实力，且族群总数量恒定在十万，死一个才能生一个。
“原来如此。”何天恍然大悟，“和我的时光回溯相比，简直是残缺品。”
时光回溯能保留完整记忆和实力，还没有数量限制，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巨大。
可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随着战斗的持续，越来越多的鬼蝎被斩杀，却又不断从大营中重生。
虽然重生后的鬼蝎实力下降、记忆缺失，但他们根本不怕死，一波接一波地朝着碎空带冲锋，像无穷无尽的潮水。
“大人，不好了！”赤鳞的传讯突然传来，声音带着焦急，“鬼刺疯了！他派了一万鬼蝎发起冲锋，全是悍不畏死的打法，我们的防线快撑不住了！”
何天立刻赶回防线，只见虚空中布满了鬼蝎的身影，他们不顾生死地冲向羽蛇修士，有的甚至引爆自己的毒腺，用自爆来撕开防线。
羽蛇修士虽然擅长空间跳跃，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且杀不死，已经有不少修士被毒针射中，浑身溃烂而死。
“这些疯子！”赤霜的冰蓝色星辉不断炸开，冻住一片又一片鬼蝎，可刚冻住，就有新的鬼蝎冲上来，“他们根本不怕死，这样打下去，我们迟早被耗死！”
何天眉头紧锁，神念扫过鬼蝎大营，发现他们的圣地印记正在不断闪烁，每一次闪烁就有一名鬼蝎重生。
他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消耗我们的神力！重生虽然有代价，但他们的数量恒定，只要拖到我们神力枯竭，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碎空带！”
话音刚落，一名羽蛇小队队长突然惨叫着倒下，他的翅膀被鬼蝎的毒针洞穿，肉身正在快速腐蚀。
他的队友想去救他，却被更多的鬼蝎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撤退！”何天当机立断，十翼猛地展开，时光法则将周围的时间拖慢，“所有小队立刻退回第二道防线，利用空间裂缝阻挡他们！”
羽蛇修士们如蒙大赦，纷纷撕裂空间撤退。
鬼刺看着撤退的羽蛇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软骨头！传令下去，继续冲锋，拿下碎空带，等着族长的赏赐！”
黑雾中，三万鬼蝎再次发起冲锋，黑色的身影如同蝗虫般涌入碎空带，朝着羽蛇族的第二道防线扑去。
而在防线后方，何天望着不断逼近的鬼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作为星辉神王，他已经斩杀了数千名神境实力的鬼蝎将领，但对方的数量并没有减少，而且，似乎晋升到神境之后，哪怕被杀死数次，重生之后的鬼蝎实力至少是神境一品的，似乎不会再衰退。
而鬼蝎一族的星辉神王却是一直沉得住气，任由手下的神境强者被何天斩杀，却始终没有露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