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同气得浑身发抖，但是拿元前没办法，他又不能杀了对方。
只能…只能揪紧对方的领子，让元前也感受一下他刚才被齐哥揪住后脖颈的窒息……
经历过生死关头，两方人之间出现了信任危机，船上陷入寂静。
刚才摔在船上，幸好有傅明青的腿做支撑抵住齐闻秋的肩膀，不然现在他又得负伤。
五人之中，傅明青是当之无愧的冰箱，唰唰往外冒冷气，对面的元前无事发生般闭目养神。
这会儿，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船只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雾气把他们的视线范围控制在五米以内。
另一艘船上也是同样的情况，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船只的行进路线。
弄丢假发的新人战战兢兢地捂着脑袋，他不止身上冷，头上也很冷，仿佛有人一直在往他头上吹气。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岸上？”他脸色苍白地问其他人。
胖子老人说：“两个小时以后。”
“我不想在船上待着，想自己游回去行不？”他去系统地学过游泳，还给别人当过几年游泳教练，在水中连续游上半小时完全没问题。
趁现在船只还没离岸多久，说不定还用不着半个小时。
“可以，你想游就游。”胖子大刀阔斧面朝内坐在船头，闻言非但没阻止，反而还劝他去试试，“等会儿你就是第一个到达岸边的勇士。”
新人被说得意动，但还是拿不定主意，他犹豫着看向雷高：“雷叔，我可以下水吗？”
雷高支支吾吾：“应该可以吧，这水清澈见底，看不到丁点水草，蒋淮你做好准备工作再下水。”
蒋淮点点头，简单做了一套练习，扶着船沿小心翼翼地浸入湖水。
“嘶，真冷。”蒋淮牙齿打颤，适应了一会儿，朝船上人比了个“oK”手势，“我先游回去，待会儿咱们岸上见。”
蠢货最大的用处就是被老人当做试错的炮灰，胖子眸中的贪婪掩饰得很好，也有可能是这批新人太笨，完全不懂得思考。
会思考的都在另一艘船上，真是天助他也。
冬泳不仅是个力气活，还是一场心理战。
蒋淮操纵身体在水里划拉两下，勉强找回一点平时的感觉。
“啧，这破雾气。”他小声抱怨，朝着雾中心游去。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四肢伸展不开，本该渐渐回温的身体越来越冷，手臂逐渐无法动弹，全靠着呼吸技巧让头部露在水面上。
“蒋淮，你还好吧？”雷高在船上高声喊。
游了两分钟，还没游出船只的视线范围。
骄傲的自尊作祟，蒋淮咬牙回答“没事！我歇会儿看看方向！”
看着不像没事啊，雷高嘀咕，但他不会水，也只能在船上干着急。
同时，他跟蒋淮都注意到湖水开始翻涌，一朵朵洁白的水花浮上水面，下一秒又破碎。
像有别的东西在水里呼吸。
不会吧，刚才在船上看的时候没看见下面有生物啊。
蒋淮尽力稳住呼吸，他眼珠下移看水底。
刚才还清澈幽蓝的湖水变成了黑水潭，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刚才看不是这样的啊——”蒋淮用力划动手臂，想回到船上。
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凸出，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说话时充满泥腥气的水直往他嘴里灌：
“雷叔！雷叔快拉我一把！水里有东西——”
他刚说完，突然近距离跟水下的生物对上视线。
那是一张惨白的人脸，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
脸面浮肿发胀，眼袋鼓胀成晶莹透亮的鼓包，里面包裹着组织液，爆开后，液体尽数溅在蒋淮脸上。
腥臭恶心的味道让他不住干呕，把早上吃进去的所有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食物残渣漂散在水面上，他吐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那怪物还要凑上来，枯骨爪子勾住他的衣服把他往水里带。
“蒋淮！快！拉住衣服！”雷高脱了外套，抓住袖子一头抛进水里。
刚好扔到蒋淮能够到的位置，他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一脚蹬开怪物，颤着手抓紧衣服。
船上的三个新人都来帮忙拉人，胖子坐在船头，目不斜视地盯着船舱。
本来在现实世界里就不认识，他不救人也是情理之中，没人可以指责他。
终于，把蒋淮拉到船沿边，雷高松了口气，抓住他一边肩膀就要把他往船上拖：
“哎哟喂，你平时吃饭不？这么轻。”
比预想的要轻太多，雷高用力过猛往后栽愣一下，下一秒他惊恐地看向蒋淮，手也跟着松开，任由蒋淮重新落入水中。
“雷叔你干嘛？”蒋淮侧脸撞上船舷，痛得他龇牙咧嘴。
雷高却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扭头看旁边两个新人：“你们…你们也…看见了？”
两个新人点点头，均是脸色惨白——下半身都断了的人，怎么还能活着？？！
蒋淮自己好像完全没感觉，还在疑惑地扒着船询问：
“看见什么啊？水里有怪物，你们先别废话，赶紧把我拉上去啊！”
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救他？蒋淮对刚才最先松手的雷高产生怨恨，想到对方夸他轻。
他一百四十斤，哪里轻了。
等会儿，他的肚子为什么这么凉？蒋淮低头，看见的只有随水波飘荡的裙摆。
看不见双腿，他双眼越瞪越大，手伸入水摸了把，他的下半身，不，准确来说，腰以下的部分全都不见了。
他终于意识到雷叔在害怕什么，断口处的剧烈疼痛延迟很久才涌上来，他在水中凄厉地惨叫。
半截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船周围的水域。
雷高没有办法救蒋淮，他自己也吓得不轻，踉跄着一屁股坐进船舱，裤裆有热流喷涌，尿骚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换来胖子嫌弃的目光，他这会儿才大发慈悲地说：
“女主人不都说了，不要往水里看，她的宠物会不高兴，长了耳朵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雷高不可置信地反问：“有人死了，都是因为你让他下水。”
胖子打断他：“你说什么屁话？明明是他自愿奉献出生命帮我们试验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