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来过的消息还是让周永安知道了。
樊嫂多嘴，离开前在门口告诉了周永安。
他脱下外套，走近餐桌坐下来，目光落在李清文发呆的脸上：“你按我说的做了吗？”
李清文抬眸：“嗯。”
周永安表情欣慰，戴着婚戒的那只手扶上饭碗，另一只手捡起筷子，优雅地享用晚餐。
饭吃到一半，周永安忽然问：“怎么突然把你表妹发配去仁和，那儿她没熟人，不怕她吃亏吗。”
“她的性格吃不了亏，而且那儿离她租的房子近。”
“考虑地这么细。”
他其实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王子璇的专业基础不是一般的差，在总行里时间一久难免被那些老油条看透，招人话柄。
李清文一本正经地说：“放心吧，仁和那边我跟老朋友打过招呼了。”
周永安：“你安排就好。”
李清文胃口不佳，没吃几口就落了筷子，坐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周永安。
饭后她和往常一样上楼看书，周永安进房间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对杠铃。
每只5公斤的标重。
他练一会儿，就叫李清文抬头，然后撩起手臂让她看一眼。
又练了一会儿，他又叫她，撩起腹肌让她看。
“李清文，你能不能坐我的背上，我试试负重能做几个俯卧撑。”周永安像是安静不下来。
李清文被他烦的看不进书，警告他：“你再扰乱，晚上就睡隔壁去。”
这话对周永安效果很明显，他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地在一旁撸铁，卷腹，练了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偶尔，李清文看到书上无法理解的地方，也会问周永安，两个人探讨着讨论着，就莫名其妙地在沙发上吻起来。
周永安说这是他回答问题的回报。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懂，有时候讨论完了还是没有结果，于是隔天到了公司，李清文就直接找钱助理继续询问。
钱助理身为周锡祥的第一助手，对于金融方面的问题手到擒来，他也很欣赏李清文身上这种持续学习的精神。
“文总监，周老太太昨天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多多照顾你，我想您哪里需要我照顾啊，以文总监的这种求知好学的精神，未来在华宇，事业肯定更上一层楼。”
李清文不动声色，保持微笑：“奶奶还说什么了吗？”
“就是闲聊，她问您在工作中有没什么困难的，跟同事之间相处的怎么样，还问您现在的位置换个人来做行不行。”
钱助理望一眼李清文的肚子，笑着说，“文总监，您不会是有了吧？”
李清文讪笑着摇头：“没有。”
钱助理调侃：“那是不是也在准备中了？您和周副总已经结婚两年，就算要小孩也正常。”
“嗯。”
没再跟他多聊，钱助理前脚一走，李清文脸色便一片蜡白。
奶奶的动作这么快。
周永安提着小蛋糕来的时候，见李清文神色还没缓过劲儿：“怎么了？”
“……上周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李清文随口就扯。
不想这话让人更担心，周永安让她把结果调出来看看，然后仔细对着电子档的体检报告一行一行看下去。
虚惊一场。
周永安安慰道：“乳腺增生，我回去给你多揉揉。”
李清文忙不迭把他推开，烫脸道：“我还要做事儿，你快走。”
他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蛋糕：“记得吃。”
周永安回到办公室，林森向他汇报完几个项目的情况后，提出了请假。
谁都看出来了，副总最近心情似乎特别好，天天一下班就没人影，也不拉着他们加班。
马上就要过年，林森想多请几天假。
“前后两天，批准了。”周永安一副好商量的口吻。
林森：“谢谢周副总。”
周永安：“有这么开心吗，家里安排了相亲？”
林森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地笑道：“会有这个安排。”
周永安看他一眼：“你跟风控部那个，不是耍得挺好的？”
副总日理万机，还注意到这个了吗？
怎么敢在老板眼皮子底下违反规定，林森连忙否认：“朱青青只是我的饭搭子，绝对不是副总想的那样。”
周永安正想说你这么着急否认干什么，琢磨了一下，说：“人事管理条例修订一下，华宇不再禁止办公室恋情。”
林森：“……好的！”
消息一发出，华宇上下一片叫好。
回去的路上，李清文看周永安一脸得意，挫他锐气道：“现在有多少感谢你的声音，当初就有多少骂你的声音。”
虽然当时大家骂的是前副总，以为是对方颁布的规则。
“你骂过没？”他捞起她的手，暖暖地握在手中。
李清文撇嘴：“我忙事业，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几个追你的家伙，被华宇辞退的时候，你这小良心忍得住不骂？”
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我看是没少骂我。”
李清文掰扯下他的手，身子却被他搂紧。
车子的方向不是驶向霁月府的，李清文狐疑地看向周永安：“我们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
周永安神神秘秘，到了目的地，李清文一愣。
熟悉的高档西餐厅，她上次来过，还是和江磊一起来的。
周永安是看她最近吃不下中餐，所以才带她来这里换换口味，也算弥补前段时间因为奶奶突然回来，被打断的约会。
为了让周永安保持开心，李清文没告诉他自己来过。
服务员上了盘牛肉过来，周永安示意服务员递给她。
服务员有些愣地向李清文确认：“女士您好，上次您说对牛肉过敏，我想再向您确认一下。”
“你去忙吧，谢谢。”李清文说。
心想这里招服务员是不是也会考察记性？
对面，周永安的脸色果然唰地沉了下来，端起红酒，目光凝着她：“来过？”
“就之前，跟江部长来附近看房的时候。”
周永安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紧绷和黑沉，李清文说，“只是同事间的……”
“两个人，单独，吃这么贵的料理，李清文你是傻，还是故意的？”周永安生气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唇，然后就停止了用餐。
李清文解释说：“我给他钱了，AA的，虽然他没收……”
周永安沉眉，椅子往后一推，起身离桌：“我去趟洗手间。”
李清文目光追随在他身后，直到看不见，回过头来。
看着眼前的牛排，怔怔地想，他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