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洗漱后，程斯念又打开电脑复盘今天整理好的数据，也在检查明天的行程。
以往她会专心在工作上，但是今晚她却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一会点开林秋兰的照片看，一会翻开跟江易的聊天对话框，一会发呆。
江易怎么还没联系她……
甩甩头，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江易终于打电话来了。
程斯念迅速接通。
“喂，江易，你怎么忙到现在？”
程斯念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江易却有些为难起来。
“嗯？听到吗？”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程斯念以为是信号不好。
“听到。”江易顿了下，有些局促地开口，“我刚才……送了一个女人回家，所以回来晚了。”
送女人回家？
程斯念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江易有些紧张，“是楼龄，就是上次跟叶清扬三个人一起吃午餐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女人。”
“相亲的那个女人？”
江易很无奈，再次强调，“不，是，相，亲。”
他觉得这句话都快变成他的口头禅了。
程斯念被他的语气逗乐了，她忍住笑意，“然后呢？”
“我爷爷跟楼家有些交情，所以两家关系比较好，她今晚是过来找爷爷的，就顺便留下来吃饭了。”
程斯念回想起上次跟楼龄见面时的情形，虽然不认识，可是她能感觉到对方似乎对她有些敌意。
她试探地问：“那位楼小姐……喜欢你是吗？”
江易僵住了，“她没这么说。”
程斯念现在已经能巧妙地识别出他的语言陷阱了。
“她只是没说过喜欢你三个字而已，但是你看出来了，对吧？”
江易哑口，又赶紧解释，“以后不会了，我跟她把话说开了。”
真被她说中了。
程斯念心里有些闷闷的，没有说话。
“喂，斯念，你在听吗？”
“在。”她赶紧说。
“你不高兴了？”他有些紧张。
“我……”程斯念顿住了，心里蓦地一动，竟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你希望我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话一落，两个人都有些微怔。
暧昧的气息在流动。
江易只恨现在隔着电话，看不到她。
程斯念脸上有些微热，两只手紧紧握着手机。
电话那边静得没有任何声响，程斯念下意识就想把话收回，“你不用回答，我……”
“那不行，问出口的话当然要答。”怕她退缩回去，江易赶紧认真地说：“我心里希望你在意我，但是又不舍地让你不高兴。”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让她的心漏了两拍。
程斯念眼睫微颤，“你今天去医院看林姨了？”
江易微怔，没想到她突然把话题转到这里了，“是，我替你过去探望她。林姨跟你说了？”
听到他很自然地把林秋兰也称作林姨，程斯念顿觉得喉咙有些酸胀。
“嗯，她还发了照片给我，你送的花把她哄得很开心。”
江易轻笑，“她喜欢就好，下次我再挑别的花。”
“晚餐前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跟我说？”
“小事一桩，没必要特地跟你提。”
“江易，谢谢你。”程斯念感动地说。
“没什么好谢的。”
“刚才确实有点不高兴。”
“嗯？”江易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程斯念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刚才提起楼小姐的时候，我的确是有些不太高兴的。”
嘭——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程斯念拧了眉，“江易？”
江易手忙脚乱地把刚才一时失神，错手打翻的物品捡回书桌上。
“咳，没事。”
他按捺住内心欣喜，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真的吗？”
“嗯。”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挠得他心里直发痒。
“那我就把这种不高兴当作是你在意我的表现了。”他压抑不住笑意说道。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
直觉告诉他，程斯念是在害羞，这时候再往前一步可能会被吓退。
心跳得很快，全身的神经似乎在叫嚣。
江易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在家里踱步走来走去。
他换了个话题，“明天的工作怎么安排？”
正在满心羞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程斯念，听到这个问题暗自松了口气，调整了语气。
“明天早上跟云山还有一场会议，下午分别约了几个关键公司管理层再确认下尽职调查的细则计划，下午能完成。然后大家在这边再留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的航班回京市。”
“所以你还需要两天才能回来。”
原来他在关心这个……
程斯念轻轻嗯了一声。
江易深吸一口气，“行，你把今天的数据发过来吧，我跟你一起快速看下。”
“好，我现在发。”
两个人又切换回工作状态开始聊工作。
程斯念心无旁骛，江易却一心二用，耳边听着她的声音，一边看着数据，一边心神荡漾。
第二天下午，程斯念带着剩余团队完成了剩下的调研和访谈会议，回到酒店时，众人都如释重负。
“大家辛苦了，可以把今天的会议结果都发给我，然后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赶飞机，别迟到。”
“太好了！”听到可以休息，大家都有些雀跃。
“程助理，今晚我们几个要出去喝个小酒放松一下，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一个财务团队的女同事说道。
“不行，我得把手头上的东西尽快汇总，然后发给江总裁过目，还要准备汇报会呢。”
几个同事闻言都露出佩服的眼神。
程斯念此次全程不辞辛苦，亲力亲为掌控着所有环节的进展，整个团队工作量最大的就是她了。
原本团队里有些资深技术人员对她还有些不服气，但是此次全程下来目睹了她的专业与认真，对她的偏见和不信任早就消失殆尽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程斯念回到房中就开始工作，忙完的时候，抬头看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开始逐渐暗了。
铃——
床头的酒店电话响了。
“晚上好，程女士，大堂有您的一位访客，说是云山公司的人。”
程斯念一听，不敢怠慢，赶紧换了衣服下了楼去找前台。
前台服务员手一指，她转身看到江易正朝她挥手。
他脸上的笑意温柔得像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