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别扭。过来啊，站那儿干什么。怎么还矜持起来了。”
站在办公桌对面的程荭剜了他一眼，却也绕过桌子，挤在了他坐的椅子上，接着侧过脸亲了他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
杨灵越自然知道她笑什么：“也不知道你涂口红干什么。”
“让你看啊，好看吗？”
“好看，大陆第一美人嘛。起来点。”
“在侧面呢。”
“谁问你这个了，后期意见不着急，宣发你回去不汇报？”
“他不管这个，而且你们定的方案他瞧见了得生气，生气了，我还得哄，不够累的。”
杨灵越很是疑惑：“哦？”
程荭不由娇嗔一句：“装什么呀。”
“我是真不知道，还没来得及看呢。”
“软广方案里有一条指导思想，说《搜索》是他唯一一部能够看得懂、有故事的电影作品。你们也太损了。”
杨灵越顿时笑了起来：“哈哈。到位，我的同事们厉害吧。”
程荭侧脸看着他豪气的样子，低声道：“嗯~是你厉害~来嘛。”
杨灵越好奇地问：“你不说让我先看看精剪版吗？”
程荭转了个身，直勾勾地看着他。
杨灵越抱起她放在桌上，轻声问：“大体也能猜到，你的戏份少了些吧。”
“嗯。”
“看来凯哥还是能听进去意见的嘛。”
“是你提的嘛。”
“那就好看。”
程荭咬着唇：“好看？”
“肯定好看。”
可不好看嘛。
一个极具专业和功力的演员，总是能在客观上抢主角的风头，转移观众视线，这就会让观众感觉配角的戏份重。
作为一名导演，这个时候就要抉择，有些冗余的戏份再精彩，只要干涉了平衡，也要忍痛割舍。
程荭有成为一名好导演的潜力，杨灵越很确信这一点，她是可以把一个小故事讲的很大气的。
很多时候，导演不是在阐述一个故事，而是在统筹，将各个方面达到平衡，这很难。
自己的付出被看见，程荭很是感动，都哭了。
“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呢。”
杨灵越抹了抹她的唇：“口红花了，擦掉吧。”
程荭白了她一眼，从桌上下来，蹲下找到了刚才不小心扫落在地上的纸巾。
“唔...好了。”
“真敷衍。”
“说了得回去嘛，时间不够，你事情又多，不想耽误你。”
“来吧，说说宣发方案。”
“嗯~”
两人聊事儿期间，陈凯哥打来电话，程荭瞬间紧张起来。
杨灵越不由，挑了挑眉：“接啊。”
程荭剜了他一眼：“聊完再接。”
杨灵越不言语了。
程荭拗不过他，只得接了起来。
“凯哥，嗯...没事，正讨论宣发方案，可能是话说的有点多。没有，杨总忙着呢，电话里说会尽快看。一会儿我和他提一下。回去说吧。嗯...再见。知道，你也多喝水。”
程荭挂掉电话就骂了起来，越骂越大声，不管不顾，气坏了。
杨灵越无奈只得堵住她的嘴，办公室隔音再好，也不能这样啊，让外面听见有人骂他，他以后还混不混了。
“唔...”
过了一会儿，杨灵越递给她一杯水：“给，温的，润润嗓子。”
程荭撇撇嘴，呸了一声，却也没拒绝。
杨灵越嗤笑一声：“就这心理素质，还说让我去你家看后期呢。”
“心理素质很好也没你这样的。”
“这倒是，你都让人家当过房遗爱。”
“什么比喻，我不是高阳，再说了辩机和尚可是被腰斩的。没你这么咒自己的。”
杨灵越拍了拍脑袋：“确实不恰当。”
一连两遭，身体倒没什么变化，就是这脑子转的不够快了。
程荭也差不多，要不是杨灵越提起几个大唐人物，差点就误了事，明明凯哥电话里都有提及。
便从包里拿出一本漫画，中文版的《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日本漫画，角川买了版权，前年就和凯哥签约，要在襄阳建大唐城，预计三月份就会开工。”
杨灵越接过一翻，哦，《妖猫传》。
这片子给人们的印象估计就是辛柏青饰演的李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一段辛柏青演的好，凯哥拍的也好，凯哥心目中的自己就是那个样子.....
杨灵越合上书，敲了敲：“什么意思？”
“凯哥希望你能看看，等你看完，再和你聊聊。哦，编剧找了王慧玲。”
杨灵越摇摇头，王慧玲和李按合作比较多，《饮食男女》、《卧虎藏龙》、《色戒》，对了，吴白鸽的《赤壁》和《太平轮》也是她为主要编剧。
“王慧玲能写出大唐的瑰丽和儿女情长，却写不出大唐的恢弘和血性。”
其实也简单，加一场古今中外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冷兵器战役香积寺之战就平衡了。
毫无战术可言，数十万人互砍，谁输谁叛军。完美诠释什么是“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程荭托腮笑道：“别和我说呀。我只是觉得这涉及到对日文化输出，你应该会感兴趣。”
杨灵越瞥了她一眼：“讨好我？”
程荭笑着点头：“嗯。”
这想法很可笑，要是以前的杨灵越直接怼回去，这能输出个屁。
不过此时的杨灵越虽然依旧觉得程荭的想法很可笑，但也很可爱，因为她在想什么事情能和他产生链接，什么事能让他开心。
也就是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要讲感情。
这时候不能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那就不解风情了。
所以杨灵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荭荭真乖。”
程荭嘴角抽了抽，感觉有些肉麻，有些不适。但旋即便是甜蜜入心，温暖入骨，握住了那双依旧在自己脸上的大手。
多大年纪的女人，都会希望有个男人把她当作小女孩儿宠着。强势的女人遇见疼她的男人，也会柔情似水。
哪怕实质上毫无付出，只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表情。
所谓长久的陪伴抵不过渣男的一句嘘寒问暖，就是这个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