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把俞绯红羞了脸红，她也发现了低着头的阿兰看着这一幕，只能轻咳一声，转移目光看向台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哪里还听的进去。
脑海里却是回忆起当初在《her》剧组两人闹掰的事儿，有些懊悔，是近段时间相处的次数多了，有了占有欲，这不好。别说他没什么实质性动作，就算有，想玩儿玩儿他的呗，自己是有资格管，还是能管住？
杨灵越却没有因为这些小动作影响表情，也没有恼怒俞绯红，而是又看向阿兰。
彷如无事一般地说：“哪里是什么扣帽子。你以后登台难道只唱歌？记者采访你只谈歌吗？不要求你是民族研究专家，但起码的一些还是要讲出来的，这便是集团公关一直要求对外人员的‘人文素养’，回了公司重新接受一遍培训。”
语气依旧温和，但阿兰已然正色起来，也没解释她一直没有接受过培训，那样只会给黄姐招事儿。
“好的，杨总。”
杨灵越不由皱了皱眉，淡淡地说：“培训里可没有这些内容，需要你自己去看，去了解。”
阿兰顿时紧张起来，也咬起了唇。
话已经相当直白了，聪明如她哪里还不明白，老板这是知道了。
确实如此，杨灵越说完便掏出手机，给刘宏和蒋荣分别发了条微信。
“假期结束后给我一份集团员工培训情况报告。”
刘宏看到微信的一瞬间便明白，人事行政在培训方面出了岔子了，回复了个“收到”后，便一个电话打到了老部下集团人事行政总监王慧处。
“老板刚才说....假期加加班，看看哪里出了纰漏，对了，老板现在厦门看演唱会。”
王慧略微一思忖，便说黄翡在厦门休假。
三言两语便推断出，问题出在了花卷音乐。
而后王慧再调查了解，出具惩罚方案和解决方案等等自是不提。
至于蒋荣，看到老板的信息，沉吟片刻后，却是查起了人事行政部门。
当然此时不远处的黄翡还毫不知情呢，就算是阿兰也不清楚，见杨灵越收起手机笑了笑注意力集中到了台上，还以为这事儿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台上汪斐一首歌毕，阿兰复又开口：“杨总，刚才那首《地球》多会儿写的？”
“昨天。”
阿兰恍然：“哦，我说呢，时间这么短。旋律，我是说编曲瑕疵挺多的，不是说不好，就是不够好，要是以电音为主就更好了。”
杨灵越比划了个大拇指，笑着点点头：“专业就是专业的，确实如此。”
阿兰抿嘴笑了起来。
此时已然调整好心绪的俞绯红瞥了一眼这两人，心想：来了，‘肯定’又来了....
“杨总，到时候这歌的版权我想买下来，我和别人合伙在蓉城和渝城有开俱乐部...”
“你还搞这呢？”
“对啊。”
阿兰又笑，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心中不免得意极了。
杨灵越点点头，却说：“你觉得合适，就让公司去谈吧，版权那些什么的，我也不大清楚。”
此时的阿兰真的很开心，那叫一个笑靥如花：“好的，谢谢杨总。”
而她一笑，杨灵越就觉得她好看，目光自然也有所不同。
这么长时间了，在阿兰有心观察下，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多次用不同的笑容试探，最终大概有了数，自己眼睛有笑意的时候他的目光最为直接。
阿兰也试探出，杨灵越喜欢讲一些文化类的东西，有好为人师的“毛病”，也确实如日本媒体描述的那样，他是民族主义者。
只要很认真诚恳地问，他总会说的，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就比如阿兰先是带些撒娇意味让杨灵越推荐一些能提升‘人文素养’的书看。
杨灵越却是敷衍。
等她隔了一阵，把酝酿许久的“藏族生态文化价值观”那一套说了说，阿兰本就是不自觉地为了讨他欢心，哪里会在意这些东西，这都什么年代了。
却不想他听的很认真，还和她探讨，当然主要是他在说，而阿兰也不知怎的，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慢慢地却是听了进去。听进去了不说，也愈发佩服他。
就比如他肯定了自己说的“人与自然为一体”的话，又补充说：
“长寿是人类的最大愿望与最美好的祝福，但很少有人想到人类长寿则取决依赖于人类生存生活大自然环境的长寿。但目前你们藏族对这点有很深刻的认知，具体来说人类要健康长寿须依靠山、水、树、鸟、兽长寿。
其实这个理论最早是中土的老、庄提出来的，又被道教凝练，就是所谓“道法自然”。后来佛教在中国本土化，也吸纳了这一观点，被文成公主带去了西藏。
从那以后，藏区的“人与自然融为一体论”演变到“人与自然相适应的伦理”，再到“人与自然界是亲近友好关系”。
也就是藏区人民从远古时代时的敬畏崇拜大自然，到认识尊重依顺大自然，再到珍惜保护大自然，这是一个从理性认识到感性认识，再到实践的认知过程。”
阿兰问：“杨总是说藏区的生态文化变化是中土文化影响的？好像没有中土，藏区就是野人似的。”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根据藏区传承的文化推断而来的。要是你感兴趣，可以看看藏区留存的一些着作时间，大抵就是在公元600年左右发生的重大变革，即贞观年间。”
阿兰反问：“那源于中土，怎么你又说藏民认识最深刻呢？”
“中土学术太多了，太复杂了，人心自然纷乱。而藏区生态环境的脆弱性和隔绝的地理环境造就了藏民大多较为纯粹，学术继承脉络清晰可见。”
这番问答下来，旁听的俞绯红也明白了为啥人们老说“去拉萨净化心灵”，因为封闭落后嘛，因为大概不用想杂七杂八的事儿嘛，存了这个心思，去哪里又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