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自成的怒吼,牛金星立马下跪:“陛下,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牛金星的最大本事,忽悠,脸皮厚。
李自成一生气,他就下跪,第一时间把姿态放低。管他有错没错、有罪没罪,先把错认了、先把罪认了。
这样的奴才、官油子,才是活得最长的。
李自成看着牛金星,越看越生气。举目四望,李岩已死,崔安已死,邓霭已死......张鼐、高一功下落不明,李过、马世耀、郝摇旗在外,几乎无人可用。
大军还要撤逃,正是用人之际,李自成终于还是吞下了一口恶气。
“丞相。”
“臣在。”
“这封信,是敌军密探的反间计,朕一看便知。”
“朕生气的是,这些贼子,竟然一个都抓不到,又时时刻刻扰乱我大军军心,实在可恨。”
“朕决定,避免夜长梦多,今夜就走。”
“啊......今夜就走?”牛金星大惊。
李自成坚定点头:“城内如此多的密探,明目张胆,无孔不入。朕怕这皇宫,也不安全。”
“今夜,迅速通知文武百官,到长乐门外集结。”
“陛下,那这城池,让谁留守?”牛金星急忙问。
李自成摇摇头:“不用守了,反正,也守不住。”
“城头,虚设旗帜。城门,拿大钉钉死,就让这些忘恩负义的百姓,自生自灭吧。”
“臣遵旨。”牛金星领命,立马和宋献策出宫。
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现身说法、以正视听、说明情况”的理由,组织一众官员,到丞相府集中。
刘芳亮、白广恩、陈永福、李来亨则率领所部兵马,做好出城远征的准备。
西安城,一时人喊马嘶、热闹非凡、暗流涌动。
只有李岩府邸,还在办着丧事,与外界隔绝。
贼军的大规模异动,陈幕和佟掌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们又没想到,一封信,又把李自成心态搞崩,西安城都不要了。
可是,四门紧闭,他们也出不去送信,只能是干着急。
突然,一名密探冲进来,焦急禀报:“陈将军、佟掌柜,小的发现贼军的辎重队,就在长乐门内待命,两百多辆马车,至少有上万石头粮食。”
“另外,还有十几辆马车,上面都装着大箱子,估计是贼军搜剿的金银。要不要,趁乱一把火烧了,让他们没粮吃、没钱使。”
“将军,干吧!”佟掌柜听得异常兴奋,大声怂恿。
陈幕来回踱步,几次要下决心,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这么多日,陛下还未从咸阳发兵、大军围成都。原来,陛下根本就不想攻打西安。”
“啊.......”佟掌柜大惊:“陈将军,你是说,陛下看不上西安?”
陈幕摇摇头:“非也!那有不喜城池的。”
“陛下只是,不想大炮、打烂了西安。不想攻城,折损了将士、百姓。”
“所以,陛下一定严密监视着西安城。就等李自成出城,在野外一举包围歼灭,将损失降到最低。”
“所以,这粮食,咱们不能烧。就让他们带着出城,让陛下剿作军粮吧。”
佟掌柜也深以为然点头:“如此,甚好!”
陈幕猜的没有错,崇祯大军,早已偷偷乘船渡过了渭水河,兵不血刃、拿下空城临潼,将李过、马世耀的残兵和李自成的残兵,一刀切为两半。
李自成封闭西安城四门,把自己也封在了西安城,专等郝摇旗的两万兵马。
这几日,城内大乱,一众文臣武将尽忙着打包收拾细软,乱得探连马、哨骑都没人管。
就连临潼失守,李自成都一无所知。
这日上午,天刚刚亮,崇祯带着何庄、李忠、李性忠、刘泽清、马士英一干猛将,站在临潼西门,远眺西安城。
“军师,渭南战事如何?”崇祯轻声问何庄。
“陛下,李过和马世耀从华州退到渭南。”
“他们还想再退,但立马被平西王、宁南王、史督师给四门围了起来,变成笼中鸟、房中兽,再也逃不掉了。”
“史督师传来塘报,徐文朴将军正用大炮,猛烈攻城。不出三日,渭南必破。”
崇祯点点头:“郝摇旗的兵马,走到哪了?”
“陛下,探马来报,郝摇旗距离西安城,还有一百多里。估计明日一早,就可抵达。”
何庄话音刚落,突见,远方一骑快马奔来。
马上哨骑,冲上城头,大声禀报:“陛下,闯贼动了,动了!”
“闯贼大军,烧了秦王府。”
“撤出西安城,向庆阳方向逃去。”
李性忠大急:“陛下,末将请命,率军去追。一定将李自成,捉拿归案,千刀万剐。”
“陛下,末将请命出击,去会会李自成。”
“陛下,兵贵神速,万一让李自成逃往庆阳府,就不好抓了。”
崇祯轻轻一笑,摇摇头:“不急!”
“渭水上两座桥,一座被闯贼所烧,一座在渭南灞上。”
“烧掉的渭水桥,再想重修,没有三日,绝难完成。”
“再说,朕已命袁宗第、贺珍、刘体纯、蓝应诚率领战船,沿渭河巡视。他们想修桥,袁宗第岂能答应?”
“李廷硕的复仇营,也一直在右岸巡视。即使能泅渡过河者,也将暴露于复仇营的铁蹄长槊之下。想逃出生天,绝非易事。”
“渭南灞上之桥,朕已传旨,命吴三桂率关宁军驻守。以逸待劳,贼军绝难通过。”
“朕以为,李自成空跑一圈,最后还要回撤。去跟郝摇旗汇合,往秦岭方向逃窜,再进一次商洛山。”
“所以,我大军直入西安,去堵那郝摇旗即可。”
“陛下圣明!”李性忠、刘泽清、马士英、秦良玉、何庄急忙颂赞。
崇祯立马拔出应天剑,大声道:“众将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