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过去大概两三天，孙华山的bb机突然“哐哐哐”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号码不认识，寻思着可能是打错了，就没管。
可没过一会儿，bb机又“当当当当”响了两遍，而且显示的是外地号码。
孙华山琢磨着：连着打三遍，指定是认识的人，或者有急事儿。
他赶紧找了个电话回拨过去，一接通就问：“谁呀？刚才谁呼我？”
电话那头传来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是华山大哥不？我是霍星风啊！”
“霍星风？
老霍头的二小子？”
孙华山一下子反应过来，“哎呀老二！我瞅着这号码陌生，还以为是谁呢！你这是上外地了？不在长春了？”
“是大哥，我跟我哥离开长春快两年了。”霍星风说。
“这是河南周家口的电话吧？你咋跑那么远呢？”
孙华山挺惊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大哥，确实是有事儿，不然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霍星风的声音透着着急，“你也知道，自从咱老爷子走了以后，我跟我哥就没顺过——单位干不了了，俩人情非得已下了岗。一家人要吃饭，我俩又没啥手艺，做买卖吧，也没那么大本钱。”
他顿了顿，接着说：“小时候跟老爷子练过几年五把抄，虽说手艺不精，但也算有点底子。一开始我俩在长春开了个武馆，可不知道是不认这门功夫，还是咋的，根本干不下去，没俩月就黄了。”
“后来我嫂子说，她老家是河南周家口的，那地方武馆多，练武术的人也多，说我俩要是去周家口开武馆，兴许能行。”
霍星风接着说，“我俩一听，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来了，在这儿开了家武馆，叫‘霍氏八极拳武馆’。
一开始生意还真不错，收了不少徒弟，照那样下去，一年就能把本钱挣回来。
可前两个月，大概五一前后吧，来了一伙人……”
说到这儿，霍星风的声音停住了，听着像是有点犹豫，又有点害怕。
这一天，霍星风他大哥霍青山跟往常一样，在武馆大厅里教底下这帮弟子练八极拳，正喊着招式呢，“哐当”一声，武馆那两扇大门让人给推得来回晃悠。
咱得说说这门——三尺多厚的实木门，两扇加一块儿，不说有千斤重，百十来斤指定是有。能一掌把这门推得直摆，来的人绝对是个硬茬子练家子，没两把刷子根本办不到。
霍青山听见动静，抬头往门口瞅，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问：“哥们儿，这是啥情况啊？有事儿说事，别搁这儿耍横！”
门口一共来了六个人，刚才推门那主儿三十来岁，长得膀大腰圆，一看就有劲儿。这人叫李春河，是李氏扎拳的传人，在这条街上开了家“镇南武馆”，不管是规模还是名气，都比霍青山这武馆大不少。
李春河斜着眼扫了霍青山一圈，开口就问：“你就是霍青山？练八极拳那个？”
霍青山点点头，没怠慢：“对，我是霍青山。”
“算你实诚，”李春河双手往身后一背，“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春河，镇南武馆的馆主。”
霍青山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李馆主，久仰。你大老远来我这小馆，是有啥指教啊？”
“指教？”李春河嗤笑一声，“你在这条街开武馆，跟谁打招呼了？没听说过‘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吗？这话让你们这帮练八极的吹得杠杠响，今天我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领教领教，看看你这八极拳到底能不能‘定乾坤’！”
霍青山一听就明白，这是来踢场子的，来者不善。
他往前凑了两步，耐着性子说：“李馆主，那些都是外面瞎传的，当不得真。再说了，武术这东西博大精深，各家有各家的门道，没必要非得比出个高低长短，伤了和气不值当。”
“放屁！你这是放屁！”李春河当场就炸了，“老话说得好，文武第一，武无第二！今天我来就是跟你过过招，咋的？霍馆主不敢啊？”
他顿了顿，语气更横了，“不敢也中，从明天开始，你这武馆给我关门歇业！就你这两下子还开武馆？纯属误人子弟，你听没听懂？”
霍青山脸色也沉了：“李馆主，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就这么说了！”
李春河梗着脖子，“你在这条街打听打听，就算在整个周口，你问问我李春河是干啥的！我今天来，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我要是不给你面子，现在就能整死你，你信不信？”
这话一出口，霍青山也火了——他再怎么说也是练家子，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身边还围着一堆徒弟，让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要是再怂，以后没法在这行混了。
“李馆主，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儿熊人了？”
霍青山撸起袖子，“你想咋过招，明说！今天我就陪你练练！”
说着“啪”一下把外套脱了扔给徒弟，“拳脚无眼，一会儿要是伤着了，生死各论，可别后悔！”
话音刚落，霍青山就扎了个半步崩拳的架势。
李春河也没惯着他，脚下一错，直接奔着霍青山就冲过来了——那拳头带着劲风，呼呼地响。
霍青山一眼就瞅出来这一拳力道不小，不敢大意，双脚往地上一跺，使出八极拳“拳脚不离地，浑身是力”的诀窍，攥紧拳头正面对上去。
“噗——砰！”两拳撞在一起，一声闷响。
霍青山只觉得胳膊一阵发麻，连着往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那胳膊当时就抬不起来了。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李春河双掌一错，直奔他面门就劈了过来，这一下要是劈中了，指定得见红！
霍青山没辙了，忍着胳膊的剧痛，赶紧抬双臂格挡——“啪”的一声，俩胳膊刚撞上李春河的手掌，就知道坏了！
原来李春河这披挂是虚招，真正的杀招在底下！
没等霍青山反应过来，李春河“噌”一下抬起前脚，照着霍青山肚子就来了个正蹬腿，嘴里还骂着：“去你妈的！”
“砰！”这一脚力道太足，直接把霍青山踹出去三四米远，“啪嚓”一声摔在旁边的台阶上。
霍青山只觉得嗓子口一甜，“噗”一口老血喷出来，溅得地上全是。
李春河抖了抖胳膊，慢悠悠走过去，吐了口唾沫：“就他妈这两下子？还开武馆？还敢吹‘定乾坤’？我看你是丢人现眼！”
他转头冲霍青山的徒弟们喊，“你们跟他学能学着个鸡毛？一招就被干倒了！想练真东西的，来我镇南武馆！听见没？”
最后又指着地上的霍青山，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记住！明天要是还敢开门，下回就不是打倒你，是他妈打死你！走！”
说完带着那五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武馆里的徒弟们赶紧跑过去扶霍青山，有个叫杨堂的徒弟急得直喊：“师父！我这就叫人去！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霍星风打电话报信。
霍星风接到信儿，火急火燎赶过来，还报了警。
结果警察的人来了一看，撇撇嘴说：“这是你们江湖圈子的事儿，武术切磋，我们管不了。”
为啥不管？一是李春河背后有人，警察不想得罪；二是当年在周家口这地界，武馆之间互相切磋太正常了——这地方号称“武术之乡”，天天都有“以武会友”的事儿，真要管也管不过来。
霍星风这才知道，白报了，警察根本不想掺和这破事儿。
没辙，霍星风只能陪着霍青山去医院。一检查，肋条骨折了三根，左手手骨也被打断了，看得霍星风直咬牙，气冲冲地说：“哥！我这就去找李春河算账！”
霍青山躺在病床上，疼得呲牙咧嘴，赶紧摆手：“老弟！别去！你整不过他！”
“那咋整？这仇就这么认了？”霍星风急得直跺脚。
“听哥的，咱认栽！”霍青山喘着气说，“李春河不光武功比咱哥俩高一大截，在当地也是牛逼人物，跟社会上的人都有来往，咱根本惹不起！你去了也是白挨揍，还得把事儿闹更大！”
霍星风在病房里一听大哥这话，急得直转圈，嗓门都提了上来：“哥！那整不过也不能认栽啊！咱这武馆开起来容易吗？那十来万的本钱，全是我跟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借来的，还有不少是高利息的！这要是真听李春河的，把武馆关了门，一分钱都收不回来，咱咋跟人交代啊？到时候人家上门要债，咱哥俩不得被拆了骨头？”
霍青山躺在病床上，疼得额头上全是汗，还得强撑着琢磨：“老弟，你别急……咱哥俩是练武术的，不懂社会上那些弯弯绕，跟李春河这种又混江湖又有背景的人掰扯，咱根本不是对手。我寻思着，你找找华山大哥，给宋华山打个电话试试？他是道上的人，人面广，跟不少地方的社会都熟，或许能跟李春河唠明白，让他给个面子，别把事儿做太绝。”
霍星风一听这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掏出手机，手都有点抖地拨通了孙华山的电话。
孙华山在那头一接起，霍星风就急急忙忙把李春河踢馆、打伤人还逼武馆关门的事儿说了一遍。
孙华山在电话里一听，当时就火了：“操！这李春河是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狂！打人还不让人开门？真以为周口是他家开的了？你等着！我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能躲哪儿去！”
“大哥！你可别冲动！”霍星风赶紧拦着，“我听武馆的徒弟说，李春河在周口当地老有实力了，不光武馆规模大，还跟当地的社会大哥、甚至警察的人都有来往，手下能打的兄弟也多，咱要是硬碰硬，指定得吃亏！”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孙华山根本不怵，“星风，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也别再跟李春河呛呛！明天我准到周口，你就在医院好好照顾你哥，等着我就行！”说完“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半点不拖泥带水。
挂了电话，孙华山坐在沙发上也琢磨开了——这趟去周口是客场，自己身边就俩兄弟，一个张宝，一个大勇，这俩人虽说能打，但真要是跟李春河的人起了冲突，三个人肯定不够用，到时候要是让人堵在外地，不光帮不上霍家兄弟，自己还得栽里头，那多丢面子。
他寻思来寻思去，觉得这事得找个有分量的人搭把手，琢磨半天，起身冲里屋喊：“大勇！张宝！别磨蹭了，跟我走一趟，去南关找小贤！”
俩人赶紧应着，跟着孙华山往贤哥的办公室赶。
到了地方，孙华山推开门就往里走，正好跟要出门的贤哥撞了个正着——贤哥当时正领着海波、春明、二弟、傻园子几个兄弟，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看样子是要去办啥急事。
贤哥一抬头看见孙华山，先是一愣，随后赶紧笑着迎上来：“哎哟，华山大哥！你咋来了？这大老远跑过来，指定是有事儿吧？要是急事儿，我就先不出去了，咱先唠你的事儿！”
孙华山赶紧摆手：“贤子，不用不用，你该忙忙你的，我搁你办公室等会儿就行，也不是啥火烧眉毛的事儿，等你办完事回来咱再说，别耽误你的正事儿。”
“净扯淡！”贤哥直接把车钥匙揣回兜里，“你这大哥都亲自跑来了，能是小事儿？你先坐，我跟对方打个电话说一声。”
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叫“张哥”的人的电话：“喂，张哥，我是贤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边来了个好哥哥，有挺急的事儿找我，今儿个我就过不去了。你放心，我让海波他们几个过去给你办事，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指定给你办得明明白白，保准出不了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