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易不凡转身准备离开时，汤姆马忽然抬高声音喊住了他。
易不凡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眼神里透出几分不解：“还有事儿？”
汤姆马走上前几步，语气比昨晚少了几分客气，多了些理所当然：
“还得麻烦你陪我们跑一趟另外一个供销社。”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继续说道：
“省得又有哪个售货员不长眼，拦着不让我们进。”
易不凡皱了皱眉，显然不太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赶紧着，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
说完，他也没多耽搁，径直走向汤姆马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轿车。
汤姆马回头低声朝手下交代了几句，随后拍了拍歪嘴刘的肩膀，两人一同上了车。
另一边，小慧和小玲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多话，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俩得去别的供销社等着，或者干脆休息几天。
按照易不凡刚才低声交代的，她们这几天可以自由安排，要么休息，要么去别的点转转，等通知就行。
反正易不凡是打算在离开这个镇子、回四九城之前，把这几个人都安顿妥当。
车没多久就开到了另一家供销社。
这次的交接比想象中顺利——没多少话要多说，钥匙一递，手续一签，老外点点头，事情就算办妥了。
在拿到钥匙之后，歪嘴刘便迫不及待地去开门。
汤姆马站在门口，眯着眼看了看供销社里头，没说什么，只是嘴角始终挂着一道若有若无的弧度。
“老板，里面只有三分钱！”
歪嘴刘在开门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柜台放钱的抽屉，气喘吁吁地拉开它，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什么？”
汤姆马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他原本靠在门框上，现在直起身来。
“才三分钱？！”
汤姆马听了之后自然是非常失望的，他的心沉了下去，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按照他原本想的，这破店虽然小，但起码也应该有个几百块钱才行啊，毕竟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才撬开门锁。
“对啊，就三分钱。”
歪嘴刘把手摊开，掌心那几张小票子显得有些孤单，他的歪嘴扭了扭，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汤姆马看了一眼旁边自己的手下，那个高大粗壮的男人一直默不作声地站着，眼神警惕。
刚才歪嘴刘进去的时候，手下也是一起进去的，很显然对于歪嘴刘的话还是不信任的，自然也是担心歪嘴刘这小子监守自盗，偷偷藏了钱。
看到了自己的手下点头之后，确认了情况属实，汤姆马才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易不凡。
易不凡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但汤姆马的目光里带着询问和恼怒。
“易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提前把钱拿走了？”
汤姆马显得很生气，脸涨得通红，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文件袋的边缘，语气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恼怒。
“嘿，别以为你是老外，我们就要让着你。”
易不凡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他往前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汤姆马和他身后的两名陪同人员。
“昨天晚上在签完合同之后，我们可就直接上楼去睡觉了。”
之后的事儿，易不凡可是忙活到大半夜，怎么可能出来啊。
他语气沉稳，每一句都落得笃定，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边这两个人从昨天晚上就应该在这里看着了吧。”
他微微侧身，视线指向一直守在仓库门边的两名男子。
那两人神色略显尴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接话。
“另外，咱们刚才过来的时候，这门可是没有开，我们的售货员也是被你们的这两个人挡在门外的。”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远处站着的自家员工，那名年轻售货员连忙点头，像是得到了声援似的，表情委屈却不敢插话。
“等到咱们来了之后，钥匙就给你们了，开门的是你们。”
易不凡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我们可是都没有进去过。”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目光直直看向汤姆马。
“你这提前动手的话，是不是说的有点草率了？”
易不凡自然是不可能由着这老外污蔑自己了，话音落下，气氛一时凝滞。
汤姆马张嘴想反驳，却一时语塞，整张脸憋得更加通红。
这老外原本想着是占了便宜了，没想到这便宜没占到，心情自然也不好。
他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哼，去仓库！”
汤姆马冷哼一声，脸色铁青，径直朝着仓库的方向大步走去，脚下的步子踩得咚咚响，显出一股压不住的怒气。
仓库就在供销社的后院，平时堆放的都是些紧俏货，如今却空得让人心头发慌。
易不凡临走前吩咐了两个售货员几句，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说完便转身离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从供销社到旅馆还有一段距离，易不凡心里默默盘算着：等会儿顺路买份早餐，再骑上那辆老自行车晃回去，倒也省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突然在仓库里回荡起来。
歪嘴刘正老老实实跟在汤姆马身后，一个接一个地掀开木箱盖板查看，却冷不防被汤姆马转身狠狠扇了一巴掌。
“老板，您打我干啥？”
歪嘴刘捂着脸，嘴角本来就歪，这一委屈显得更歪了。
他眼里几乎要挤出泪来，怯生生地望着汤姆马。
“仓库里所有的箱子——全是空的！”
汤姆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冷飕飕的风。
“连一盒火柴都没留下！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他越说越气，手指几乎戳到歪嘴刘的鼻尖：
“你确定你找的那几个人……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这儿？一眼都没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