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风野眼眸一顿,看向叶枫。
叶枫挠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徐花,你见过。”
“嗯?嗯!”纳兰风野明了,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
这家伙前几天还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一眨眼工夫就把小姑娘拐回家。
长本事了。
徐花见到纳兰风野,连忙站起,九十度鞠躬:“你好,我......”
“听叶枫说你识字?”
“啊?”徐花没想到他问这个,诧异地看了一眼叶枫,得到叶枫允许,点头:“会一点点。”
“行,我现在教叶枫做一道菜,你在旁边看着,把关键步骤记下。”
“好的。”徐花不明所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观看。
纳兰风野把手上一把红色和青色的小果子交给叶枫:“红色的叫小辣椒,青色的叫胡椒粒,你把红色的清干净切断,青色的磨成粉。”
叶枫盯着手上的小东西:“哥,这不是山头那边的野果子,我尝过,不能吃。”
“不能吃,但能调味。”
“调味?是啥玩意。”
“跟盐油一样,调味。”
叶枫似懂非懂,听话照做。
船上没什么多,就是鱼多,纳兰风野挽起衣袖,挑起一条活鱼,放在案板上:“叶枫,看。”
叶枫站在他身边。
只见纳兰风野一手执刀,一手压住鱼头,手起刀落,很快,鱼被分成几十片,鱼片是鱼片,鱼骨是鱼骨,泾渭分明。
“哇,哥,你这是什么刀法,居然可以把鱼片切得如此薄。”他拎起一块鱼片,阳光下,鱼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
“算不上刀法,技巧而已,你多练两遍也可以,接下来是关键时刻,知道你们做的菜为什么这么难吃吗?”
叶枫懵然地摇头。
“油,没有油,特别是烧鱼,没油又腥又苦,难以下咽,目前风朝没有炼油技术,只能从动物身上获取。”
他切下两块挂在墙上的野猪肉,丢进锅里,烧火炸油,很快,肉香传遍整个小厨房。
接着把切成小片的酸菜放进锅里,翻炒几下,加水盖上锅盖。
水开,将鱼头、鱼骨、鱼片依次放进水里,烧熟,撒上一把盐。
上锅,再撒上小辣椒和胡椒粉,最后淋上一勺热油。
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酸菜辣椒鱼做好。
“哇!”叶枫吸了吸鼻,“好香。”
“食材有限,我凑合着做,尝一口。”
叶枫用筷子夹起一块鱼片丢进嘴里,香、辣、麻、酸爽,配上鱼肉的新嫩,味蕾大震。
“这味道,好复杂,好难描述,反正就是很好很好吃,哥,你以前在宫里都是吃得这么好?”
“宫里没有这道菜,御厨没人会做。”
“......为什么你会?”
纳兰风野岔开话题:“试想一下,如果这道独一无二的菜出现在饭店,效果如何?”
“趋之若鹜。”
“整个风朝没人会做这道茶,只有你的饭店有,会有什么结果?”
“我的、饭店?”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蹦出脑海,叶枫拧眉,看向纳兰风野:“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开饭店?”
“捕鱼是一项生活技能,但不是最优项,在这世上,最稀缺的永远是走在前沿的创新。”
叶枫心里没底:“哥,我除了捕鱼什么都不会,再说了,开饭店也不能只做一道菜吧?”
“菜人人都会烧,但想创新菜式,调味料必不可少。”
“你说的是盐吗?”
“盐是其一,如此普遍的海盐,在风朝居然堪比石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哥,盐是限制品,价格奇高,而且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我们平民百姓能分到的配额有限。”
“把昨晚我写的纸条拿出来。”
叶枫回到船舱,很快又回到纳兰风野身边,手上多了一叠纸。
“给徐花,让她念。”
叶枫将纸递给徐花,徐花接过,念:“制盐配方。”
“制盐?”叶枫神色一惊,“那玩意能整吗?”
“寒江以北,跨过前面那座山,就是大海。海水就是盐的原材料,把海水引到岸上晒干,即成粗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么简单?”叶枫想不明白,“既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为何价格如此之高,还不一定能买到。”
“垄断,先不管这个,我是告诉你方法,徐花......”他看向徐花,继续往下念。
徐花翻下一页:“糖、醋、米酒......”
她一页一页往下翻:“烧鸡做法,糖醋鱼做法,米酒酿制......”
接着往下翻:“家禽驯养,蔬果种植......”
“停!”叶枫借出大掌,打断徐花。
“哥,你一下子教这么多,我哪记得,来日方长,咱们不急。”
纳兰风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鱼端到外面。
小桌子上,一盆鱼,一壶酒,一碟馒头。
纳兰风野举起酒杯,敬他。
叶枫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碰杯,一饮而下。
寒江,在阳光照射下,泛起片片金光。
风吹江面,江水晃动,船身摇晃,此刻坐在船上,景美,酒香,可叶枫却高兴不起来。
纳兰风野一杯接一杯地敬他,还给他夹菜,太反常。
“哥,你是不是跟我辞别?”终于,叶枫忍不住问出口。
纳兰风野握杯的动作一顿,扬了扬嘴角:“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叶枫,我是时候离开。”
“你又不是没离开过,整得像永别一样。”
叶枫生气地夹了一口菜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语气十分不爽:“这一次离开多久?十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纳兰风野望怀中酒,没有回答,良久后,幽幽道:“叶枫,你是我的兄弟,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
叶枫脸上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开始绷不住,扯了扯嘴角:“你要回宫里做回你的太子吗,如果是这样,我高兴都来不及。”
他洒脱地举起杯:“我敬你一杯,祝你梦想成真。”
见纳兰风野不回应,他自己喝,一杯,两杯,三杯......直到纳兰风野将他制止。
“别喝了,你昨夜喝得已够多。”
叶枫推开他的手,双手撑在膝盖上,双肩颤动,下巴绷紧,脸又红又怒,像是一头隐怒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