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人遗憾许多事。
十五年前的大战刻骨铭心，即便是到了现在洛九川依旧记得清楚。
当洛九川讲述起司马翼的谋划，每一次反转设伏都是那么波澜不惊，当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一个时辰的时间，洛九川详细地讲述了那一场大战。
洛九川端起茶杯，喝了口凉了的茶水。“十五年前的那一战难以复制，我想就算是司马翼也不敢保证能够复刻那一样的大战。”
苏牧仔细地思索着洛九川的言语，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两位前辈都亲身经历了这场大战，可否发觉一些不寻常的事？”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在思索之后只听连千钧说道：“当时战事紧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况且有司马翼这么一个谋士在，没有人会留心什么。”洛九川也附和道：“对的。虽然我为何对那一场大战起疑，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司马翼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就算他有什么异动，也会被这遮掩在其他正常的事情下。”
连千钧与洛九川的话不无道理。
当年青峰关所面临的困境容不得两人深思细想，司马翼也绝不是粗心大意之人。
不需十五年的时间，只需在战后月余，司马翼就能够抹除所有的痕迹。
想要找到过往的蛛丝马迹并不容易，只能够带着极其侥幸的心理去尝试。
“多谢两位前辈，我等告辞。”苏牧行礼。
随即，苏牧与莫璃便是自行离开。
连千钧愣愣地看着苏牧的背影，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方才开口道：“谁让他走了，我答应了吗？这怎么就走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洛九川提醒道：“他是行过礼的。”
“他是行过礼，可是我答应了吗？”
“需要你答应？”
“不需要吗？”
“人家又不求你帮忙。”
连千钧一时语塞，随即恶狠狠地说道：“哼，早晚有一天他会求我的！”
离开了连千钧的将军府，莫璃问道：“小将军，接下来怎么办？两位前辈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疑点。”
苏牧并不着急。“再等等，我要是司马翼也会将此事做到完美。至于什么痕迹，总会被抹掉。”
“小将军要等什么？”莫璃问道。
苏牧看着窗外的夜色，皎月藏进了黑云之中。
“等着夜深人静.....”
......
......
万峰界的一处大湖之中，一叶小舟悄然漂浮。
船上坐着两人，一人握着鱼竿垂钓，一人喝着烈酒看景。
顾千秋与莫云澜的闲情逸致不应该出现在万峰界。
“剑青送来的书信，你觉得有几分真？”顾千秋问道。
在半个月前，剑青就已经将苏牧的书信送到了顾千秋的手上。并且顾千秋也没有瞒着莫云澜。
“此事重大，就算是九洲盟知晓也要商议很久。况且苏牧人微言轻.......”莫云澜淡淡地说道。
顾千秋打断道：“所以，苏牧将书信送到我手上。他知道仅凭他的猜测无法引起九洲盟的重视。”
“况且这一切只是猜测。”莫云澜叹了口气，鱼线在湖面起伏，晃动了一圈圈的波纹。
说着，莫云澜甩起鱼竿，一条肥美的鱼儿落在了甲板上。
“你问我，书信有几分真假。我觉得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几分信任苏牧。”
莫云澜抓起鱼儿，取掉鱼钩，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小刀开始修理。这动作仿佛是练习了无数次，极为熟练。
“信任？”顾千秋放下酒壶，望着倒映在水中的月亮。“那小家伙有很多秘密。这也意味着他会知道很多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我觉得我应该信任他。”
转眼间，两人来到了大湖边的空地上，湖中只剩下一叶晃悠悠的小舟。
莫云澜燃起一堆火，架起鱼儿。
“知道的太多定然会多一些别的麻烦。他说，不要吞噬仙缘，所以他必然应该知道仙缘中藏着的秘密。可这样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
顾千秋同样说道：“听说澹台镜月也在找她。所以说，一些秘密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
“庸碌之人不会招人记恨，才能平安一生。”莫云澜淡淡说道。
顾千秋收到书信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自然也做出了部署，只是这些部署极为隐秘，就连九洲盟的主事人都不太清楚。
“许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真是筹谋十五年的阴谋，就算白费工夫也值得一试。再等等，总该有些动静了。”
莫云澜给火中的鱼儿翻了一个面，继续说道：“要是真如苏牧所料，那青霄洲还真是了不得。出了司马翼，更出了苏牧...一个老谋深算，另一个....哼，胆大包天！”
顿时，顾千秋嘴角弯起，带着一丝笑意。
“胆大包天说的是谁？难不成是苏牧？哈哈哈哈。”
顾千秋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何谓胆大包天？
比如苏牧进了栖月原，拐走了莫族的未来仙，这是天大的胆大包天。
“明明是你默许了苏牧行事。否则，凭他那几下子，怎么走得出栖月原？如今还要怪他胆大包天？”顾千秋为苏牧鸣不平。
莫云澜叹息一声，说道：“诚然，我是默许了此事。但我还是没能想到他竟然真掌控了镇魂钟。”
莫云澜曾经说过，莫族的未来仙存在了太久。被选中之人无一逃脱神性的吞噬，命中注定一般走上了成仙之路。
而莫云澜想要给莫璃另一个选择。
或者说，他想要是在给莫族的成仙路寻找另一个机会。
“这小子总是令人意外。”顾千秋赞赏地说道。
莫云澜再给鱼儿翻了个面，撒上了一些香料。“我并不是这么想。意外是没半分把握，可依我所见，那小子绝非没有把握。”
顾千秋略微惊讶地看了莫云澜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如此看重苏牧。”
“希望他能够再给我带来一些惊喜。”莫云澜淡淡地说道，但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说着，莫云澜拿起烤熟的鱼儿，吃了起来。
“嗯？没我的份儿？”顾千秋瞅着优雅地吃着鱼儿的莫云澜，很是不满。
“想吃？湖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