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过头点地。
见血封喉只会让人有一刹那的痛苦。
那种痛苦并不足以惩罚罪孽深重之人。
因此，地狱有十八层，有拔舌地狱，有刀山地狱，有油锅地狱......连神明对于罪孽深重之人都无法饶恕。
那么在那些恶人还活着的时候，又何必对他们心怀仁慈？
毕竟，他们从未对其他人仁慈。
余生听懂了苏牧的话。
“别杀他。”
这才是最大的杀意，最重的杀心。
.......
费玉明微微昂着头，斜视着“张牙舞爪”的芸娘。
愤怒能够做什么？它只会加快死亡的速度。
他面对过太多如同芸娘这样的人，然后他能够轻易杀死如芸娘这样的人。
“蝼蚁就是蝼蚁，就算拼尽全力也伤不了我一根汗毛。”费玉明狞笑着。“真不知道你是哪个小娘子的娘，早知道我该留她们一命，让你亲眼看着她们是如何被我羞辱的。”
芸娘更怒，嘶吼着。
那一群从牢里出来的男子也嘶吼着，朝前冲去。
谁家没有儿女，谁家父母能够忍受女儿被玷污被羞辱，这本就是该拼命的事情。
十数人越过苏牧的身影，愤怒冲昏了头脑。但这样的愤怒值得敬佩。
苏牧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足以让这些渔民卯足了劲跑上几息的时间。
“你是怕了？替这些刁民出头，此刻也应该一起冲上来才对。”费玉明朝着苏牧挑衅道。
“不过，很可惜，就算是你现在求饶，我也不打算放过你。”
费玉明有着主宰一切的信心。至少在这东海城一直都是这样的。
苏牧淡淡地说道：“我与你想的一样。就算是你求饶，我一样也不打算放过你。”
苏牧顿了顿，又是补充道：“还有你们......”
他将目光落在了费玉明身边的那人身上。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已是凌虚境的修为。
与他相仿的年纪能有凌虚境的修为，这样的人物比不上九洲之中的天骄，但也算是不错。至少在不是顶尖势力的宗门内，算是好苗子。
“哈哈哈。”费玉明猖狂地大笑。
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也一样猖狂地大笑起来。
就像是一只狗开始狂吠，一群狗也会跟着狂吠，尽管他们不知道在朝着什么东西狂吠。
“你知道邓师兄是谁吗？你就敢这么大放厥词？”费玉明双手插腰，比一旁的邓宇更为自豪地说道。
“邓师兄是紫气门的弟子，是天骄中的天骄，将来是有望成为涅盘境大能的人。知道了吗？害怕了吗？”
见着苏牧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费玉明又是沉下脸。他不喜欢苏牧脸上这种云淡风轻的神色。
邓宇是紫气门的弟子，是连我费玉明都需要恭维仰望的存在，凭什么你小子这么瞧不起的模样？
真拽啊！东海城里不能有比我还拽的人！
“哼，井底之蛙，恐怕你连紫气门都不知道。”费玉明讥讽道。
而那冲在最前面的芸娘已经到了费玉明的眼前，费玉明抬脚一踹，怒道：“臭娘们，真是找死！”
费玉明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依旧是实打实的虚武境强者。
这一脚下去，芸娘会死。
可也就是这一脚抬起的那一刻，一道寒冷的剑光落下。
余生动了，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费玉明汗毛直立，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一剑也足以砍断他的脚。
“邓师兄救我！”费玉明大喊道。
邓宇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拥有凌虚境的实力自然不会让余生得逞。
一道紫光从邓宇手中迸发，掌心涌动灵力，好似能够单手就握住余生的那一道剑光。
片刻的阻拦，费玉明惊恐地后退，身躯颤抖着。差一点，他就永远地失去了他的右脚。
嗡。
紫光与剑光对撞，荡开余波将众人震得连连后退。
余生手中握着剑，已然站在了芸娘等人的前方。
“交给我。”余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芸娘等人如何能够杀了费玉明，所以这个仇只有余生来报。
邓宇看着余生，说道：“很快的剑，不错的剑术，以你的年纪能够踏入虚武境，比我当年都要强上几分。可你还只是虚武境。”
作为紫气门的天骄，邓宇刚踏入凌虚境大成的境界。此次从东海历练归来，途经东海城，受到了费清父子两人的招待。
邓宇自然知道紫气门下的一些肮脏事，但宗门之中有更多的肮脏事。
所以，邓宇一直只信奉一个道理——强者为王。
只要够强，那些肮脏的事都会被掩盖。强者是永远都没有污点的存在。
余生没有露出半分畏惧之色。“我是此刻的虚武境，而你这辈子也只会在凌虚境。”
邓宇挑眉，不解道：“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生没有回答，因为苏牧替余生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的意思是，今日你会死。”
邓宇会死，所以他这辈子的境界也只会停留在凌虚境。
邓宇觉得好笑，伸手指了指余生和苏牧。“就凭你..还有你？就凭你们吗？”
并非邓宇看不起两人，一个虚武境的小家伙，还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家伙再强，能够厉害到哪里去？
邓宇坚信苏牧绝不是能够超越他的强者。
真正的强者又怎么会来管几个凡人的死活，管一个小渔村的闲事？
余生摇摇头。“我不是你的对手，杀不了你。但苏师兄......”
余生冷峻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好似想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下一刻，苏牧上前一步，在费玉明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中的时候，邓宇跪在了地上，他背对着费玉明，脸上的从容变成了恐惧。
“邓师兄，邓师兄你怎么了？你为什么朝着那家伙下跪？”费玉明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跟随着费玉明的护卫脚步往后退去，神色骇然。
眼前的情况似乎不妙，眼前年轻的公子似乎比紫气门的天骄还要强大。
邓宇茫然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苏牧，喃喃道：“我的丹田...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