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几声被接起，慕少程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一声淡淡地“喂”字，裹着夜的凉意和隐约的淡薄。
傅旭升转身，看了眼坐在客厅里的秦绾，嘴上问道，“慕少程，你怎么没和绾绾一起回来？”
“绾绾，没告诉你吗？”
一秒的迟疑，慕少程问。
愈旭升笑了一下，说，“绾绾说你太忙，她就没让你一起回来。怎么，公司能比绾绾还重要？”
他这话，本是玩笑话。
哪知，慕少程却回他一句，“我和绾绾分手了。”
“是你胡说八道，还是我听错了？”
愈旭升好看的眉头一皱，声音顿时多了一分凌厉。
慕少程的嗓音不变，依然冷冷淡淡地，“你没听错，我和绾绾分手了。”
“慕少程，你是不是疯了？”
愈旭升突然就火了。
“你为什么和绾绾分手？”
“不为什么，我觉得不适合她。”
-
秦绾不知道愈旭升是在阳台上和慕少程通话。
她身旁的愈景柏问她慕少程怎么那么忙，“绾绾，你要劝着点少程，不要只顾公司不顾自己的身体。工作是忙不完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秦绾微笑地点头。
把愈景柏的叮嘱都一一应下。
愈母带着恩恩和心心上楼去看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游乐厅。
愈父的手机响，也去了楼上接电话。
阳台的门开，愈旭升从外面进来，目光朝秦绾看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旭升，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愈景柏关心地问。
秦绾心念微转，对上愈旭升的眼神时，她眨了下眼。
对愈景柏说，“爸，我推你上楼。”
“好。”
愈景柏有些累了，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
愈旭升敷衍了一句，说没什么事。
和秦绾一起推着愈景柏上楼，途中，他看了秦绾两次。
但没有问她任何事。
直到从愈景柏的房间出来，兄妹两人一起走到楼梯口。
下楼时，愈旭升才问秦绾，“绾绾，你和慕少程怎么回事？”
秦绾面上神色不变。
这种事，早晚会被他们知道的。
她也不是打算一直瞒着他们。
只是，那是私事，她不好解释。
对上愈旭升关切的眼神，秦绾云淡风轻地说，“哥，我和少程没什么事，你别瞎想。”
愈旭升眉头微皱地看着她，俊朗的眉宇间神色严肃，“慕少程说，他和你分手了。绾绾，这是真的吗？”
“那是他一厢情愿。”
秦绾答得不加犹豫。
愈旭升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他为什么要跟你分手，难不成，他有别的女人了？”
秦绾被他的话整笑，“他没有别的女人，哥，少程只是闹脾气，真的，我和他不可能分手的。”
“可他刚才跟我说，如果有优秀的男人，让我介绍给你。”
愈旭升看着秦绾的眼神锐利而深邃，“绾绾，二叔要是知道，会担心的。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嗯？”
“他有后遗症，所以跟我提分手。”
秦绾拧眉，生硬地解释。
……
几句话下来，愈旭升听懂了，慕少程所谓的后遗症。
他反而沉默下来。
秦绾见他不说话，抬步下楼。
愈旭升就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秦绾单薄的背影，一直看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胸口处那股郁闷，还没消散。
眼前浮现出，当年他在机场碰见秦绾，目睹慕少程追她到机场的情景。
上次去叶城。
他又听说了许多，秦绾和慕少程的过往。
都是苏致诚和秦铮两人说的。
虽然零碎，但拼凑在一起。
他对秦绾这个堂妹的心疼，用言语难以表达。
原以为她和慕少程这次终于圆满了。
可谁知。
上天弄人。
愈旭升深吸了口气，下楼，走到沙发前，站在秦绾面前。
秦绾低着眉眼，手指抚着杯子。
愈旭升站了半天，她也没抬头。
沉闷蔓延的空气里，愈旭升温和地声音响起，“绾绾，你决定了，是吗？”
秦绾缓缓抬头。
望进愈旭升写满心疼的眼睛里。
她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嗓音轻软，“嗯。”
“要是，慕少程一辈子都治不好呢？”
“有什么关系。”
“绾绾，要不，你别委屈自己了。”
愈旭升在秦绾旁边坐下，“慕少程的态度挺坚定的，他都让我们给你找对象了。”
秦绾低眉看着杯中的水。
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可是，又把所有的情绪都融在了里面。
“之前二十八年的人生，我和他都错过了。我不想再错过二十八年。更何况，明天我意外不知哪个先来。”
“绾绾，不要胡说。”
傅旭升皱眉。
秦绾见他紧张，反而笑了一下。
“别说他现在只是后遗症，前些日子，他昏迷着的时候，我就想，他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人还在。”
“……”
“就算他永远不醒过来，我也不会放弃。他现在醒了，我有什么理由放弃。”
“如果，他铁了心呢。”
“他做不到的。”
秦绾说这话时，声音虽然很平静。
可语气，却很笃定。
慕少程做不到的。
所以，他才想借愈家之手，让她相亲，另嫁他人。
除非她放弃。
否则，慕少程做不到完全的绝情。
-
睡觉前，秦绾发了一条朋友圈。
屏幕了所有人，只让慕少程一个人可见。
是她吹干头发前，随手拍的自拍照。
配了一句文字：【没人帮忙吹干头发……就这样睡吧。】
她的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
微信消息就响起。
是慕少程发来的，【绾绾，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秦绾看完他的信息，唇角忍不住上扬。
可再想到什么，心里又一阵闷得难受。
轻哼了一声，她只当没看见他的信息，不回复。
靠在床头，打开手机听有声剧。
过了几分钟。
手机铃声响起。
秦绾盯着闪烁的屏幕好半晌。
在电话响停之前，她才按下接听键。
一声“喂”出口，似带着几分迷糊和睡意。
手机那头，男人熟悉的嗓音低沉磁性的传来，“绾绾。”
“有事？”
秦绾打着哈欠，听着很想睡觉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