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然被他瞧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睫，寻思着自己也没怎么他，既没有编排，也没有顶撞他，他这莫名责怪的眼神是为哪般？
便看到慕云渊取过小鱼儿身边的篮子，手在篮子上方停顿半瞬，终是下手拿了一个看起来尚算完整的烤红薯，柔声问：“小鱼儿告诉我要怎么吃？”
小鱼儿一听，眼里霎时染上一层亮光，小胖手比划着，教慕云渊吃红薯。
慕云渊只笑着看她比划，按着她教的方法把外一层黑乎乎的红薯皮拔掉，露出里头金灿灿的薯肉。
小鱼儿笑得眉眼弯弯，眼里满是期待：“恩公快尝尝。”
慕云渊便浅浅咬了一口。
他这一口不要紧，却让在场的卫太妃看得不悦地蹙眉。
这还是她那个挑剔的儿子吗？
竟一点都不嫌弃，这小奶娃到底有什么魔力？
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惋惜，自家儿子到底年纪也大了，膝下也无儿女，只怕他心中对孩子也是渴望的吧。
只是这些年她什么方法都用了，竟没办法让他答应成婚。这也让她头疼不已。
若他只是朝政繁忙抽不开身到也罢，只是这些年从未听过他身边有女人，她甚至怀疑……
若他不喜欢女人，那可如何是好？
卫太妃越想越心惊，自家儿子也二十有五了，身边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为何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
难道真的有断袖之癖？
“哐当”一声，她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惹来侍女惊慌上前：“太妃，可有烫到？”
慕云渊疑惑地抬眸，目光朝她看来。
“无事，不过手滑罢了。”卫太妃伸手扶额，头疼啊。
这厢郁然也是震惊，没想到这有洁癖的慕云渊，竟会吃掉在地上且已经凉掉的烤红薯。
简直太难得了。
她担心小鱼儿冒犯了慕云渊，便揉了揉小鱼儿的小肉脸：
“宝宝，红薯凉了，味道不比刚烤出来的香，不如小鱼儿下次再烤了来，送给恩公好不好？”
小鱼儿眼中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听娘亲的话，乖巧地点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央求慕云渊：
“娘亲说凉了不好吃，下次小鱼儿再烤了给恩公吃，好不好？”
慕云渊看她眼神恳切，如何忍心拒绝，便笑着应下：“好。”
“嘻嘻....”小鱼儿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笑得眉眼弯弯，浅浅的小梨涡惹人怜爱。
慕云渊看她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失落，这才放心，看她笑得天真可爱，唇角不自觉便扬起。
不过这红薯虽说是凉了，但味道确实不错的。
转头，这才把目光真正落在郁然脸上，早已换了另一幅高高在上又冷淡的面孔，“这便是你后院里种的红薯？”
郁然早已习惯眼前男人阴晴不定的表情，横竖她对他没多少期待，点头应道：“正是。”
慕云渊略一沉吟，便说：“确实不错。”
“不知你从是哪国商人手中买来？”
转瞬间，他锐利的目光落在郁然脸上，冰冷的眼睛盯着她，没有打算放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查阅过最近几年各国往来商人的报关文书，几乎没有关于红薯的记载。
只有郁家父子在入狱前的报关文书被人毁了，也不知道某些人到底想隐瞒什么。
至于眼前的女人，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郁家人。
也不知她如此费心接近，有什么目的？
郁然到底做不到坦荡，毕竟也不能告诉他红薯是她从系统商场里买来的，
便只好含糊其辞：“不过是在游玩时遇上，并不知是哪国的商人。”
慕云渊看她眼神躲闪，不由得眯起眼睛打量。
半晌唇边闪过一抹冷意，哼声道：“南越国近几年尚未有红薯的记载，临近几个藩国也没有此种作物。”
余下的话他并未明说。
外国商人进来南越国经商，必须要拿到南越国户部的报关批文才行，报关批文上也要求详细注明所经营的物品。
看他显然不相信的眼神，郁然眨了眨眼睫，决定装傻到底：
“是吗？我当时并未过问太多，若下次有缘遇上，我一定会问清楚他是哪国的商人，殿下觉得可否？”
慕云渊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紧盯着郁然。
郁然除了不能说明红薯的来历，其余的她也没必要骗他。
也不是做了什么破坏南越国律法的坏事，便也坦荡迎上他不悦的目光。
慕云渊微眯了眯眼眸，看她目光明媚澄澈，倒没有胆怯，眼中危险的光芒这才褪去。
轻哼了一声。
哼！伶牙俐齿的女人。
卫太妃再一次震惊，细细打量起自家儿子和郁然。
这位郁姑娘的性情她倒是喜欢，只是她既已经有了小鱼儿，想必嫁过人。
自家儿子对郁姑娘倒是宽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如此容忍一个女人。
她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是该喜还是怒。
她一方面担心自家儿子有断袖之癖，一方面也掩不住欣喜。
若是他对眼前这位郁姑娘不同，那是不是说明，她的儿子是喜欢女人的？
只是，为何是这位郁姑娘？
她再一次扶额，轻揉着太阳穴，心中烦躁。
南杏眼看卫太妃不舒服，忙上前轻柔地替她按摩太阳穴，细心试探：“太妃可是乏了？”
卫太妃轻叹，乏倒是其次，她心累。
“到底是儿大不由娘啊。”
南杏微微一愣，便也明白。思忖半瞬，安慰道：“殿下岂非一般人，寻常人只怕入不了殿下的眼。”
郁然带着个孩子，虽做了未嫁姑娘的打扮，想来应该是被休或是和离出来的，这样的人，殿下怎么会看得上？
可这一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卫太妃。
寻常姑娘入不了自家儿子的眼，可京城中那么多名门贵女，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一个能入了他眼。
其余的另说，比起怀疑慕云渊有龙阳之好，卫太妃倒是愿意他亲近眼前这位郁姑娘。
身份低，嫁过人也没关系，大不了当个妾室。只要自家儿子不喜欢男人，她就放心了。
卫太妃心思百转间已经做了决定，对郁然笑道：“我一人在这偌大的山庄无趣得紧，郁姑娘若是不嫌弃，便时常带着小鱼儿来玩儿，也让山庄热闹热闹。”
闻言，慕云渊只是微蹙了蹙眉，倒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