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凝觉得自家娘娘说的是有道理，但也不能否认，不是每个嫔妃，都是图荣华富贵。
“可南熏殿那位，图的就不是这些。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皇上也没舍得真的重罚。”
还有柳婕妤，对皇上也是痴心一片。可惜同人不同命，进了冷宫之后就疯了，每日抱着个枕头叫皇上。
不得宠爱，没有背景，被人当刀使得罪了她家娘娘不说，还正好撞上皇上心情不好。
所以甘凝觉得，男人心里清楚得很，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们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们更爱自己，故作不知罢了。
越是珍贵，就越是浪费。
自信的以为，深爱他们的女子，会一直在原地等待。
无论何时何地，心里有再多的怨恨与委屈。
只要他们一个懊悔的眼神，一句心疼的话语。
就能让这些女子，忘记从前那些被加诛的那些苦楚，义无反顾的回到他们身边。
而女子只要有一点儿做得不好，就会被他们弃之敝履，碾作尘土。
殊不知感情这种东西，最经不起消磨。
父母对不孝儿孙，尚且有冷心绝情的那一日，何况是中间掺杂了太多东西的皇帝和嫔妃。
因而甘凝佩服自家娘娘的同时，心底也存着一分忧虑。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这么站在刀尖儿上跳舞，万一要是哪天玩儿脱了......
季寒苏见她的神情，就能猜个大差不差。赵琚的底线在哪里，她清楚得很。
至于会不会在她年华老去之后，移情别恋新人，季寒苏一点儿都不担心。
都被她结扎了，还想翻出她手掌心不成？不过这个秘密，除了她之外，永远不会再有人知晓。
做了这么大件事，不能和人炫耀，这感觉还真是让人有些难受......
不过说起真心，她不是不相信有爱情，而是不相信地位极度不平等的两个人，会有爱情。
季寒苏不屑道，“你看这些年安妃的样子，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还像是对皇上爱到痴迷？”
恋爱脑也是有保质期的，于照容又不是旁系那种，可有可无的族人。
要不是在她上头，已经有两个姐姐联姻，给了家族交代，到了她这里，可以放任一些。
于照容闹得再厉害，也只能被困在内宅，永远也不可能如愿。
至于别的嫔妃，与其说她们是爱皇帝，不如说是因为别无选择。
哪怕心中不喜，也只能逼自己去爱。
就像读书人科举，大学生考公，难道是真心喜欢行测申论？
“说来说去，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女人这辈子就几件事情，可以自己决定的。”
甘凝不解，“娘娘为何这么说？您这样尊贵，想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
季寒苏清冷一笑，“那为什么就连喜欢的菜，都不能多吃一口？”
“这......”
甘凝语塞，只能劝道，“祖宗规矩，一直都是这样的。”
“以防有人看出主子们的喜好，在饭菜里做手脚。”
“那要是我的想法，和皇上的意见不一样呢？”
甘凝脸上的微笑更僵硬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来。
瞧了眼季寒苏的表情，甘凝小心翼翼的道，“其实皇上对娘娘真的很好，但凡您想要什么，就没有不答应的。”
“即便有为难的时候，只要您稍有不悦，最终几乎都同意了。”
“恕奴婢多嘴，皇上对那些大臣，几乎算得上是明示了，用不了多久，您就会成为大乾最尊贵的女人。”
“帝王之爱，皇后之尊，儿女绕膝，天下女子追寻的一切，您都有了。”
“奴婢实在不懂，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季寒苏转身走到窗前，望着外头月明星灿的夜空，沉默良久。
“你知道，我的心一直很大，也很不安稳。”
有了权势之后，她又想要自由。这辈子原本就是捡来的，不活得波澜壮阔些，怎么对得起上天这份儿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