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看着苏玥从用力挣扎到渐渐一动不动。
“送去医院吧，别让她死了。”
这种人，不配脏她的手。
苏玥这边刚结束，嫣儿的电话催命似的打过来，“小婶婶，他们说陈医生情况不太好.......”
IcU病房门口，医生们各个垂头丧气，就差点把：我们尽力了，这五个字写在脸上。
“怎么回事？”楚瑜心有余悸，“什么叫情况不太好？”
嫣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小婶婶，我害怕，他们瞎说的。”
主治医生看到楚瑜后，将她拉到僻静处。
“孟太太，陈医生是我们的同事，我们自然会全力救治他。”
“他伤势很重，那三刀刀刀致命，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命悬一线。”
“整整五天，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病人意识涣散，有器官衰竭征兆，恐怕......”
楚瑜完全相信医生说的全力救治这番话。
港城医院是孟家的医院，陈至清在医院也是有口皆碑的好医生。
脑袋懵懵的，不止嫣儿害怕，连她也跟着害怕起来。
如果陈至清真的........真的死在医院里，这一生，她该怎样面对自己，怎样面对嫣儿？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恐怕怎样？”
“如果今晚能扛过去，后面倒还好说，只不过恢复起来，需要些时间。”
“如果今晚扛不过去.......”
医生放缓语气，看了楚瑜一眼，继续说道：“可能，就是十天之内的事了。”
这个消息太震惊，她来不及有任何心里准备。
窒息般的胸闷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撑在墙上，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瘫软下去，“嫣儿知道吗？”
医生回道：“还没有告诉沈小姐。”
“那就先别告诉她。”
楚瑜定了定神，“现在家属可以去IcU病房看看陈医生吗？”
“原则上是不行的，陈医生是孤儿，也什么家属。”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如果是孟太太想进去看看的话，我们来准备。”
“谢谢，不是我。”她感激的看了医生一眼，“让嫣儿进去陪陪他吧，嫣儿才是他的亲属。”
嫣儿出奇的安静。
她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双手抱膝，眼巴巴的望着IcU病房的方向。
整个走廊空无一人，她本就娇小的身躯显得更加娇小脆弱。
楚瑜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嫣儿，刚刚医生跟我谈了一下。”
嫣儿冷冷的白了她一眼，不言不语。
“主治医生已经去准备防护服和防护面罩，等他们准备完毕，你穿好衣服去IcU病房看看他。”
楚瑜心里酸酸的，眼睛涨得厉害，“陈医生是孤儿，被沈家资助长大，原是没有家属的，你就是他唯一的家属。”
“有什么想跟他的说话，可以说给他听。他听得见的，只是说不出来。”
陈至清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全身都插满仪器。
有的仪器，连作为医学生的嫣儿都没见过。
他们之间，隔着生与死。
嫣儿刚要落下泪，想到陈至清说喜欢看到她笑。
“我不会哭的。”
嫣儿撇撇嘴，嗓音中带泣，“我哭了，你就会很难过；我才不要做让你难过的事。”
“你要是死了的话，我马上找个比你帅，比你年轻，比你有钱的人谈恋爱。”
“我不仅要跟他谈恋爱，还要在你坟前蹦迪。”
“坟前蹦迪都是便宜你了，我还要两年抱仨，三儿两女，让你嫉妒去吧。”
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嫣儿小心翼翼的握住，生怕碰到了哪跟管子。
“以后，我带着我的儿女子孙们每年都去给你扫墓，你不要以为我是带祭品去看你的，我是去气你的。”
“我会告诉我的孩子们，这个男人是个短命鬼，活该，福气薄。”
说完这些气话，嫣儿心里好受多了。
她俯下身，隔着防护口罩，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们走不到最后，所以每次都很坚决。”
“可是，女孩子的第一次，本来就要给自己最喜欢最爱的人。你都没有努力过，又怎么知道我们走不到最后呢。”
“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觉得有负罪感，我很爱你，我是要嫁给你的，我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你。”
“等你醒了，你逃不掉的；我要跟你比楚瑜小婶婶和孟叔叔还亲密，孟叔叔不是自证有十八厘米吗？十八厘米算什么........”
楚瑜尴尬得脚趾抠地。
这小姑娘，不会以为IUc病房没监控吧。
怎么什么话都往外面说......
屏幕前的医生们假装望向别处，时不时偷瞟楚瑜一眼。
“咳咳。”楚瑜轻咳两声，指了指监控画面，“她到时间了吗？”
“回孟太太，还没有.......”
简直是公开处刑好吗？
楚瑜清了清嗓子，强行挽尊，“那什么，嫣儿说的话，哪些可以说，哪些不可以说，你们心里都清楚吧？”
“回孟太太，我们不清楚。”
呵，再这样下去，死的人就会孟景宸。
尴尬死。
楚瑜一个电话打过去，“沈嫣儿，别说了，再说下去你孟叔叔裤衩都被你扒光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小婶婶，我看到陈至清在动，他的嘴唇和手指，都在动。”
在场的医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朝嫣儿喊道：“沈小姐，你先出来，不要耽误我们救人。”
等待的过程如此漫长，简直度日如年。
手术室门上的灯熄灭，医生们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
嫣儿紧张得无法呼吸，手指紧紧掐着裙角。
医生们一脸凝重，她甚至没有勇气开口问。
楚瑜搂了搂她的肩，安慰道：“嫣儿，别怕，勇敢点。”
最后走出来的是主治医生，他疲惫的笑了笑，“孟太太，沈小姐，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不出意料的话，两天之内，就会苏醒过来。”
嫣儿定定的站在原地，放声大哭，“陈至清，你吓死我了，你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