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前面有一群人!”
苏尘挂了空档没有熄火,卡车停在那群人前面二十余丈开外。
“切莫下车!”李承乾弓着腰看向前方手持火把的人群,一时分辨不出对方身份来路。
唯一能确定不是肃州都督府的府兵。
苏尘后面是李恪和王朝驾驶的装粮卡车,他们已经下车来到头车驾驶室外。
“哦~是高昌国使团!”苏尘忽然看到前面帐篷中有一杆旗帜,车灯照射下依稀可以看清高昌二字。
薛仁贵和马汉带着二十几位远征军士兵,全副武装来到车头前。
“大舅哥,我下去看看!”
苏尘已经看出对面的人,只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态,完全没有戒备和准备战斗的迹象。
因为使团当中有礼部派出的,负责护送高昌使团归返的鸿胪寺小吏。
按照相关外交礼仪,邦交国使团入长安返回本国时,朝廷会根据对方出使的使臣级别派出相应礼官护送,为使团解决途中粮草以及关隘通行便利。
鸿胪寺小吏不知离京后发生的大事,却知晓使人眩目车灯从何而来。
“丽质,好生待在车内!”李承乾对长乐公主吩咐一声,跟着苏尘下了驾驶室。
“好!”长乐公主换了位置,挪至主驾位闪了两次远光灯。
苏尘心领神会,向她比划了一个手势。
王朝马汉挡在苏尘和李承乾前面,“太子殿下、侯爷,待卑职上前询查一番!”
李承乾与苏尘相视一眼,“也好!”
王朝、马汉带着六名士兵快步向前方小跑而去。
“上次那个高昌国使者头头叫啥?”苏尘对麴雍印象很深。
那日,麴雍当着李世民的面给苏尘单独送礼。
价值连城的玻璃器皿一套、白驼六匹、貂裘十件、牛羊各五百。
不过苏尘没有过手,全部交给李世民处理。
王朝与对方交涉不到两分钟,返回时带了三个人来到李承乾和苏尘面前。
“启禀太子殿下,前方八百人马乃高昌国使团一行,正于此处歇脚过夜!”王朝向李承乾恭敬汇报。
李承乾微微点头,打量着麴雍。
麴雍作揖一礼,“高昌使臣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伸手虚礼,“使臣免礼!”
“参见镇国侯!”麴雍见到苏尘出现在此,更加疑惑不解。
“客气了!”苏尘拱手回应。
“臣,鸿胪寺典客署周常、王义从,拜见太子殿下!”
“镇国侯!”
“免礼!”
鸿胪寺典客署令,从七品下。负责制定蕃客接待规格,协调鸿胪客馆日常运作。
李承乾看向苏尘眼神询问,后者摇了摇头。
苏尘感觉和他们没有什么要交流的,若非突然遇到麴雍一行,车队已经就地安营扎寨。
“使者一行粮草饮水可还充裕?”
“有劳太子殿下过问,小使感激不尽!”麴雍拱手一礼,客气致谢并答道:“天朝鸿胪寺安排妥当,返程途经州县照顾有加,粮草不曾亏虚!”
李承乾也就随口一问,若麴雍当真回答粮草尽缺,车队也负担不起人马各八百多的粮草消耗。
卡车上有高产小麦、玉米、土豆各一千五百斤,那是苏尘特意带去西域的粮种。
“既是如此……”李承乾看了苏尘一眼,准备返回卡车驾驶室。
苏尘点点头正要转身,却见麴雍对李承乾深揖一礼,“小使斗胆求教太子殿下一事,望乞殿下不吝赐教解惑!”
刚才王朝并非主动带来麴雍,而是他主动求见李承乾。
李承乾面露些许疑色,却也没有拒绝,伸手示意,“使者有何疑虑,但请讲来!”
“多谢太子殿下!”麴雍再拜,而后慢慢问出心中不解之事。
其一便是见到突厥人在长安至河西道,与大唐民工一同修路。
麴雍问出问题很委婉,并提前告罪:“若有失礼僭越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小使并无探查天朝军机之密之意,只是……!”
李承乾摆了摆手,笑道,“呵呵,此事告你无妨!”
“使者所见并非突厥人,乃是薛延陀五万俘虏!”
李承乾只说了一句,目光看向此事‘始作俑者’薛仁贵。
于是乎,薛仁贵将阴山三千远征军,大败薛延陀七万大军一事详细告知。
顺带解答了麴雍的第二个疑惑,便是他看到的超乎寻常规模的薛延陀五千余众使团。
麴雍闻言久久未能回过神来,阴山分明属于东突厥地界,实难想通唐军为何在阴山与薛延陀交战。
且三千对七万战而胜之,并俘虏五万。
然而麴雍知晓,这些不是他能够继续追问的。
薛仁贵见麴雍魂不守舍的模样,目光看向李承乾眼神征询。
李承乾会其意,微微点头默许。
“高昌使者!疏勒、龟兹、焉耆西域三国与西突厥联兵惨败,向陛下请置州县已归附大唐帝国,此次太子殿下与侯爷奉旨代天西巡,招抚西域三蕃!”
“此刻你部高昌国君,正于纳职城等候太子殿下与侯爷驾临!”
薛仁贵话未说满,目前高昌国君麴文泰的态度不明,因此只说了三蕃归附。
“这,这,这……”
此前的麴雍魂不守舍,此时却是六神无主,心中好似有太多疑惑不知从何问起。
麴雍心中已有预感,或许回到高昌已是国将不国,祖籍金城的麴氏一族即将认祖归宗重回汉土。
李承乾轻轻撞了一下苏尘肩膀,两人转身回到驾驶室。
而后李恪、薛仁贵、王朝、马汉带着远征军士兵各自返回卡车。
“小五,往前开六十里!”苏尘不想车队与高昌使团在一处过夜。
“好嘞~!”长乐公主闪了两次远光灯,车头前方的麴雍三人迅速让开道路。
子时已至,十一点零五分。
长乐公主开车速度比较快,达到六十公里每小时。
半小时正好驶出六十里。
“咦~!?”长乐公主忽然发现,前挡风玻璃上出现小水珠。
“下雨了?”
正在打盹的苏尘睁开眼,玻璃上水珠越来越多,果然是下雨了。
好在雨下得不大,密缝帐篷涂了天然生漆和油蜡,能防住中小雨。
此类帐篷不惧雨淋,却怕炎热时节阳光下长时间暴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