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快步走到石壁前,神识扫过。果然,这里有一个相对简单的封锁结界。
比起外面那个五行护界阵,这个结界粗糙了许多,显然是仓促布下,目的仅仅是隔绝南宫清羽再进去。
直到此时,惊魂稍定的南宫清羽,才终于注意到陆云的修为变化。
她瞪大了泪眼朦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云哥哥,你的修为……铅丹境……”
陆云闻言,转过头,递给她一个带着几分邪气与宠溺的笑容,故意调侃道:
“怎么?又被你云哥哥这身修为迷住了?要不要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榨干我?”
话语中的暧昧,让南宫清羽瞬间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想起眼前这个男人的“霸道”,她的俏脸“唰”地一下通红。下意识地打了个小小的哆嗦,羞赧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每次至少整夜起步,有时候白天就开始了。这次他到了铅丹境,自己还不得死?
调笑归调笑,陆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他伸出手指,对着石壁上几个能量节点连点数下。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粗糙的封锁结界应声而破。
石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显露出后面一个豪华的隔间。
南宫清羽比陆云动作更快,像只受惊却又勇敢的小鹿,抢先一步冲了进去。
她扑到隔间内唯一的一张床边,焦急地看着床上那个蜷缩着的身影,带着哭腔喊道:
“陛下!陛下!您感觉怎么样?有人来救我们了!”
石床上,一个须发皆白、骨瘦如柴的老人,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
他的脸庞干瘪得如同老树皮,深深凹陷的眼窝中,一双眸子黯淡无光。
但却在看向陆云时,本能地闪过一丝警惕。
陆云此刻仍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尽管形容枯槁,气息奄奄,但那眉宇间的轮廓,以及那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感,即便虚弱到了极致,也难以完全磨灭!
他竟然真的没死!
陆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迈步走到床前,沉声问道:“那个假魔皇……没有杀你?”
床上的魔皇艰难地摇了摇头,动作轻的几乎看不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陆云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阁下可知道,那个假冒您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急切的想知道假魔皇的真实身份,这关系到了暮雪的安危。
魔皇似乎想回答,嘴唇哆嗦着,却只是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喘息,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种酷刑。
陆云见状,连忙伸出手,轻轻搭在老人干枯的手腕上,将一丝极其温和的灵力探入其体内。
这一探查,让陆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老人体内的状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全身经脉寸寸断裂,萎缩得如同枯死的藤蔓;丹田气海早已腐朽,几乎感知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
连内丹也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只剩下微乎其微的能量,维系着最后一线生机。
陆云不知道、他这二十年来承受了何种的遭遇,只能说他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情况不妙!”陆云眉头紧锁,不敢怠慢。
他首先运转灵力,小心翼翼地解开老人丹田内一道沉寂了至少二十年的恶毒禁制。
这禁制如同枷锁,一直缓慢地侵蚀着他的生机。
紧接着,他取出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的八阶续命丹,轻轻托起魔皇的头,将丹药送入其口中,并用灵力助其化开。
他真怕这老人连服药的气力都没有,就此撒手人寰。
丹药入腹,磅礴而温和的药力迅速化开,流向魔皇的四肢百骸。
魔皇原本死灰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胸膛的起伏也明显有力了一些,浑浊的眼中似乎也多了一丝微弱的光彩。
然而,就在陆云刚松了口气时,脑海中就响起了犇犇带着戏谑和嘲讽的声音:
“啧啧,陆云,你可真舍得呀!八阶神丹,说喂就喂了。”
陆云眉头一皱,他深知这家伙绝不会无缘无故心疼一枚丹药。它一定是话里有话!
他立刻在神识中反问:“犇犇,你什么意思就直接说吧!”
犇犇在他的识海里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虚影晃动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意思就是,就他这种破烂不堪的经脉和丹田,慢慢用温和的药力修补,或许还能多撑些时日。”
“你这猛地灌进去一枚八阶丹药……他现在看起来是有精神了,但这股力量太猛,会加速他身体机能最后的崩溃。虚不受补,懂不懂?”
轰!
陆云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巨大的懊悔涌上心头!
都怪自己刚才太心急了,只想着吊住他的命问出情报,却忘了“猛药伤身”这最浅显的医理!
尤其是对于魔皇这种油尽灯枯、本源已毁的状态,这枚续命丹,恐怕非但不能续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陆云心中虽然懊悔,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他只能抓紧时间,问出最关键的信息。
他连忙俯下身,语气急促而恳切:“前辈!假冒您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来自何处?”
服用了八阶续命丹的魔皇,此刻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精神似乎健旺了许多,连说话都顺畅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追忆与刻骨的恐惧,缓缓开口道:
“那是……二十年前了。有一天晚上,皇宫深处的空间毫无征兆地碎裂,突然闯来了两个人。”
“他们当时身负重伤,修为……朕看不透他们原本有多强,但出现的时候,修为是铅丹境四重。”
“他们即使是重伤的状态,依旧轻易地将朕制服、打晕,封锁了朕全身的灵力……”
老人说到这里,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