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门被拉开。
疯子第一时间挡在小雪身前:“你先跑!”
他眉头紧皱,身体向后退去。
“不用寻思跑了!”
从正门进来了七八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个个都是饺子耳,寸头。
从后厨方向此时也钻出了三四名汉子。
为首的男子一脸的胡子,随手拽出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他咧开大嘴嘿嘿一乐,露出一排银色的牙箍:“我是尚家金耳朵,来找你帮个忙,不介意吧!”
勾疯子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次去龙城,从成子他们口中多少知道点信息。
对方的目地不用猜!
肯定是对付小雨的!
但如此情况,她身后的人,让疯子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他从来没有畏惧过强敌,但如今已经有了软肋了,不是那个靠着一把剔骨刀,就敢冲入人群的疯子了。
疯子眼中的纠结一闪而过,他眯着眼看向金耳朵:“你们都给我堵到这里了!就别他妈的绕弯子了!你们要是那个,让我媳妇先走!我随你们处置就完事了呗!”
“疯子啊!我们老板调查过你,也知道你退出江湖了,按规矩这件事不应该牵扯到你的!但没办法!我吃尚家这碗饭的!”
金耳朵,脸上带着惋惜,指着疯子:“我明说了,这次你参加葬礼,你媳妇留下!等把春雨做掉!拿他一根手指头,换回你媳妇!”
“啥玩意?”
疯子整个人微微一怔,浑身开始抖动,他侧着脸,斜眼看着对方,有点要压制不住犯病了。
“老公”小雪搀扶住疯子右手臂。
“媳妇!我没事放心!”
疯子柔和的看着自己爱人,松开了紧握的左手,咬着牙直视金耳朵:“我做完了,怎么能相信你会放了我爱人,我该怎么找到你们?”
“这么快答应了?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金耳朵掏出烟,掐着烟嘴在桌上磕达两下,叼在嘴上点燃,侧着头玩味着看着对方。
“那你可能对我了解的不够深入啊!我是精神病,犯病了连我父母都砍,别说他们了!”勾疯子狰狞一笑:“给我一个能相信你们的理由!”
金耳朵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吐出烟雾:“你爱人我会带到雪城!你办成,我放人这是规矩,我们龙城人说到哪做到哪!再一个你也没有提要求的条件!”
说完站起身走到疯子面前:“记住啊别耍花招,你干没干掉春雨我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骗我们,你在雪城就直接连办你媳妇的丧事吧!”
小雨身边出现了有他们的人?
疯子脑海中一过,舔了下嘴唇:“放心!我也说到做到!这期间求你们别伤害她!”
金耳朵点了点头:“抓紧回去吧!你爱人的安全我保证!”
金耳朵,身上江湖气息非常重,用龙城的话就是局气儿。
疯子侧头看向小雪:“媳妇!别怕啊!老公会快就接你回家!”
“嗯!”小雪虽然害怕这伙人,但还是眼神坚定,点了下头。
今天的疯子表现的特别反常,她相信自己爱人一定有了,别的办法。
俩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太过多的言语。
疯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金耳朵:“那我先走!记得帮我把店闭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饭店。
纠结恐慌,内疚、各种复杂的心情冲击着疯子。
他双手攥紧,指甲扣进了肉皮,双目通红:“呃…..啊!”疯子跪在地上仰头咆哮着宣泄情绪。
“….!”
转眼就要到了杠子要出殡的时间。
春雨的兄弟陆续全部归来。
这几天春雨就在集团办公室里,偶尔会吃口东西。
除非是安排事情会把人单独叫进来,其他时间一概不见。
包括,孙成、疯子、建文、建武。
众兄弟很担心春雨的状态。
此时的春雨正趴在桌上写着东西,每写好一份就会装进信封里。
而桌上则是码了厚厚的一沓信封。
他很清楚自己跟尚家的差距。
对方还没有发力。
龙城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启动。
思考想去,春雨做出了唯一破局之法。
此时的他鬓角之处,已经开始泛白。
这几天的思索耗掉了他大量的精气神。
等把最后一封信写好后,他拿起桌上的座机按了下去:“让小崽上来!”
没一会便听见了敲门声。
春雨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锁拉开一条缝,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低着头看着桌面上尚家每一个人的信息。
“哥…!”
小崽看着自己大哥两鬓泛出的白发,鼻子一酸。
“杠子的爱人怎么样了?”
“还好!她说等杠子办完事,想带着杠子的骨灰回老家生活!明天杠子出殡哥,你得出面啊!咱..咱得吃口东西保持精神头啊!”小崽带着哭腔,眼泪唰就流了下来。
春雨闻言才缓缓抬起头,伸手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表情有些麻木:“杠子明天就出殡了要?”他吐出嘴里最后一口烟雾:“明天疯子主持!我就不去了!另外杠子媳妇无论什么要求咱们都答应他!”
“哥…!”
春雨伸手止住了小崽发言:“对了,我跟市里打完招呼了,给咱们老房子免费修条水泥路,两边牌子就叫杠子路!你记得跟踪一下!”
“我知道了哥!”小崽打量着日渐憔悴的大哥,还想说话。
“去忙吧!”
春雨低着头继续看着桌面上的照片,当小崽快到门口的时候。
“对了小崽!”
小崽回头,与自己大哥四目相对。
“给杠子出完殡!明天通知所有人,来我办公室开会!还有!”
春雨停顿了下:“有一天你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保险柜有我给你留的东西!另外放心哥不会有事!”
“我..我知道”
小崽看着大哥脸上强挤出的笑容,抬手捂住了眼睛,哽咽道:“哥!我去办事了!”
现在的他只想尽可能给大哥分担事情。
“哥!”
小崽刚出门就看见孙成,还有建文几人。
孙成向后摆了下手,示意小崽去忙,接着直接推开了春雨的门。
走了进来:“怎么打算给自己困死在这里啊!”
春雨抬起头看着几个兄弟:“我想静一静!”
“你老静啥啊?你看看给自己造的?那他吗的有人样!杠子没了!那他吗就振作起来!谁干的让谁血债血偿就完事了!这么多兄弟都等你放话呢!”
武子压抑了好几天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春雨忍不住痛骂道。
春雨表情不起任何波澜,顺手从桌上拿起烟点燃:“还有事吗?没事!让我自己多待一会!”
“你!”
武子还要说话,建文上前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其实文、武、成子,都能理解此刻的春雨,同样他这个状态,
和这几天单独找成子、和见建文私下沟通后,都知道小雨要把事情搞大。
“兄弟!看看谁来了!”
春雨抬头顺着成子手指的方向。
多日没有情绪波动的他,微微失神,眼神开始躲避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我们先出去了!你们聊!”
建文说了一嘴后,拉着满肚子话的武子,与孙成一起走出了房间。
“咔!”
门被关上。
春雨嗅了嗅鼻子,大拇指使劲搓着食指,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哒哒哒!”
鞋跟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春雨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为什么不通知我?反而躲着我?”
晓艾靠坐在办公桌上,用手托起春雨的脸颊,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男人,感觉心里一阵的绞痛。
她的男人受委屈了。
“你不该来的?这很危险!”
“危险?你说的尚家吗?”晓艾挑了下眉头,脸上英气十足:“他敢动我吗?不过他动我男人,跟动我一样!小雨跟我回龙城,这个公道!爸妈会给咱们讨回来的!”
春雨拿开了晓艾的手摇了摇头:“这事不需要家里,我要亲自解决!”
“亲自解决?小雨你不要命了?我知道你想用什么方式报仇!但你要清楚,那么做的话,你也活不了!”
“呵!”春雨扭动了脖子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晓艾:“生死的事!我已经不考虑了!”
他这次,不光是要给杠子报仇,还要给跟着他所有的兄弟一个光明的未来。
“小雨!你不考虑生死?那你考虑我了吗?考虑我肚子里孩子了吗?听话跟我回家.!爸妈会给咱们解决的!”
闻言春雨身子微微一颤,咬着后牙槽闭上了眼睛:“我必须要亲手干掉尚军!”
晓艾站起身子怒视着春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自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无情!”
“啪!”
春雨挥拳重重的砸在窗台案沿,转身看向晓艾,指着自己的心:“就从!杠子替我挡下那一枪,他死了那一刻!”
压在心里那么久的话,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晓艾呆呆的看着春雨,这是第一看见对方冲着自己咆哮。
看着晓艾微红的眼圈,春雨也冷静了下来,他喘了口粗气:“对不起晓艾!道义和爱情!这一次我选择道义!杠子跟了我那么多年,替我挡了无数次刀子,这次又替我挡了命!我弟弟的仇不是亲手去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让果冻送你回去!”
晓艾睫毛抖动,从眼角滑落出泪水。
这一刻春雨的心感觉异常的疼痛,气血又是一阵翻涌,鲜血又要喷出,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晓艾看着春雨身体晃动,赶忙上前搀扶,关切的问道:“咱去医院!别挺着了!”
春雨摇了摇头,被搀扶到沙发前坐好:“晓艾!这辈子算我春雨对不起你!如果我真没了!找个好人你就嫁了吧!要有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不要什么下辈子!我只珍惜现在的你!”
晓艾缓缓蹲了下来,仰头看着春雨:“能和我说说你的计划吗?我不会在阻止你!我是你的女人,从跟你的那一刻!这就是命!既然你执意要做,那我彭晓艾就全力以赴的支持!”
春雨盯着晓艾看了好半天,那一股暴虐之气,一下被冲散了好多,他开始主动的透露了心声。
听到春雨说完,晓艾深吸了一口气:“作为大哥你是做到了仁义!但对我!很不公平!但是!”
晓艾站起了身子:“我同样也是他们的嫂子!保护他们用不着外人,有他们嫂子护着!不需要什么葛少!”
春雨被晓艾身上散发的气场深深的震撼到了。
晓艾冷声道:“你放心去做想做的事!我一会离开雪城,会去国外养胎,我等你的消息!如果你死了!记住我会留下你的血脉!现在的你需要振作起来,外面的兄弟都在等你打气!”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包,走向门口,停了下来微微侧头:“小雨!你记着还欠我一场婚礼!”
“咔!”
听见门被关上,他看呆呆的晓艾消失的背影。
春雨微微抬起手臂,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
一直到了深夜
春雨叫来了果冻,俩人开着车赶往了殡仪馆。
今晚灵台守夜的是彪子。
“哥!你来了!”彪子嗓音沙哑,站起了身子。
“你先去休息吧!我陪会杠子!”
春雨脸上一直挂着冷漠。
他走进房间,看着冷藏台上,浑身发白的杠子:“明天就不送你了!今晚哥多陪你一会,放心哥会把这些人一个个送下去!”
过了好一会,春雨走出房间,在杠子灵位前鞠躬,上香后。
他叼着烟双手插兜,看着杠子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虽然无声,但包含了千言万语。
“啪!”
一双手搭在了春雨肩膀上。
他回头一看。
不知不觉中,孙成、建文,武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等明天把二代们的事处理好,解决尚家,就让咱让咱们来报仇吧!”
孙成目光看着杠子的照片,轻拍了两下春雨肩膀。
“对!咱们老了!给二代们一个美好的未来!脏的事情就交给咱们去办吧!”武子站在了春雨旁边。
“一切都有我们呢!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建文同样上前。
四人并排站好,目光都看向了杠子。
春雨侧头扫向三人的脸庞,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他怎么能再忍心自己兄弟去赴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