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闹间，远处的天际突然传来阵阵钟鸣，三长两短，带着苍凉古朴的韵味。
凌天脸色微变：“是黑风渊的‘万族钟’，百年未响，今日为何突然鸣响？”
钟鸣余韵在天地间回荡，带着一种跨越万古的苍凉。
姜辰望着黑风渊的方向，眉头微蹙：“黑风渊？万族钟？这二者究竟有何渊源？为何一声钟鸣能让各族如此震动？”
凌天在一旁听得真切，他早年曾在族中古籍里见过相关记载，此刻见姜辰发问，便主动开口：“姜兄有所不知，这黑风渊和万族钟，关乎墟界一段尘封的秘辛，是万族先民用鲜血刻下的警示。”
众人纷纷侧目，连刚突破的纯钧也收敛了嬉闹之色，凑上前来听着。
凌天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翻涌的黑云，缓缓道来：“黑风渊并非天然形成的深渊，而是墟界的‘镇界禁地’。
传说在无尽岁月前，咱们这座墟界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宇宙万界同处一片星空，各族强者能自由穿梭于诸天之间，那时的墟界，远比现在繁华。”
“直到某一天，天外突然降下一团紫金色的雷火，那雷火撕开天幕，拖着长长的焰尾砸向墟界中央的平原。
起初各族以为是天降异宝，纷纷派人前去探查，可靠近之后才发现，雷火内部竟包裹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位通天大修士，浑身被雷霆缠绕，气息虽虚弱，却透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威严。”
曦月眸光微动：“渡劫失败的至强者？”
“正是。”凌天点头，语气凝重了几分，“后来万族推测，这位强者当时已达登峰造极之境，距离传说中的‘不朽’只有一步之遥，却在渡最后一重天劫时失败，险些身死道消除。
可即便如此，他的神能仍恐怖无边——落地后不久，他便耗费仅剩的神力，以自身残魂为引，硬生生构建了一道笼罩整个墟界的壁垒，想来是怕气息泄露遭遇强敌袭杀。
自那以后，绝天地通，墟界便与外界彻底隔绝，成了一座囚笼。”
姜辰心中一震：“以残魂之力构建界壁？这等手段，怕是早已超越了圣境。”
“谁说不是呢。”凌天苦笑，“起初各族对他敬若神明，毕竟能做到这一步的，已是传说中的人物。
可没人敢上前打探，都怕触怒这位强者。直到数日后，那人似乎缓过一口气，有了行动之力，恐怖的事情便开始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他竟然开始屠杀无辜生灵，靠吞食血肉魂魄恢复修为。
起初只是零星的村落被灭，后来范围越来越大，短短数月，墟界便有上万个生灵惨死在他手中。
那些死去的生灵，肉身会化作飞灰，魂魄则被他吸入口中，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纯钧听得怒火中烧，攥紧了拳头：“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更可怕的是，随着吞噬的生灵越来越多，他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强盛，破败的肉身有生机复苏的迹象。”凌天叹了口气，“万族这才慌了——若是等他彻底复原，以他渡劫失败后显露的暴戾心性，墟界万族怕是要被他屠戮殆尽。”
“于是，当时墟界所有圣者联合起来，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讨伐。”
说到这里，凌天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那一战，大陆九成九圣境出动了，足有百位之多，还有三百位通圣辅助压阵，各族强者前仆后继，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据说战场所在的平原，硬生生被打成了万丈深渊，也就是现在的黑风渊。”
曦月追问：“结果如何？”
“惨胜。”凌天吐出两个字，“百圣几乎尽殒，三百通圣圣也拼得形神俱灭，才勉强毁掉了那位强者的肉身。
可他的神魂实在太强，即便重创也未消散，最后万族只能倾尽所有，用九十九座圣山的灵脉为基，辅以万族圣血，才将他的魂灵镇压在黑风渊底。
而那万族钟，便是用当年战死圣者的兵器熔炼而成，悬挂在黑风渊上空，一来是纪念牺牲的先烈。
二来是作为封印的阵眼，一旦封印松动，钟鸣便会响彻墟界，召集各族强者驰援。”
“而那名强者的肉身在与魂灵分开后，自主炸裂，散落于墟界四方。
此战过后，墟界修士一蹶不振，再也不曾恢复到往昔的辉煌。
好在墟界凭空孕育出四大圣物，造就了四大主族的地位，武道传承才得以有起色。”
众人听完，皆是沉默。谁也没想到，看似普通的禁地和古钟背后，藏着如此悲壮的过往。
姜辰眉头紧锁：“这么说来，如今万族钟鸣，是那位至强者的魂灵要破封而出了？”
“极有可能。”凌天点头，“黑风渊的封印靠灵脉维持，这些年墟界战乱不断，灵脉早已不如从前旺盛，加上方才纯钧渡劫引发天地动荡，恐怕真的震松了封印。”
话音刚落，远处黑风渊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地面。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江河断流，连天空的云层都被压得低低的，仿佛随时会坍塌。
“好强的气息！”纯钧脸色一变，体内刚突破的力量竟有些躁动，“即使我突破到化灵七重天，在这股气息面前，依旧渺小如蝼蚁！”
曦月祭出黄金圣钟，圣钟悬空自转，发出柔和的光晕，将几人护在其中，才稍稍抵消了那股威压：“这股力量带着浓郁的血腥和暴戾，定然是那位被镇压的魂灵没错。”
就在这时，天边飞来几道身影，为首的是神宫族的宫离，身后跟着几位幸存的通圣，神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他看到姜辰等人，也顾不上之前的恩怨，沉声道：“黑风渊封印已破，那老怪物的魂灵冲出了一半，正趴在渊边吞噬生灵恢复，再不想办法，等他完全脱困，谁也活不了！”
“你们神宫族怎么不去阻止？”曦日忍不住怼了一句。
宫离脸色一僵，咬牙道：“我们试过了，派去的三位通圣刚靠近黑风渊，就被他的魂念撕碎了，连渣都没剩下！现在各族都在往这边赶，但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正说着，又有几道流光落下，大龙族长老带着族中强者赶到，身后还跟着元仙族等其他族群的人。
短短片刻，黑风渊外围便聚集了上百位强者，可没人敢轻易踏入黑风渊的范围，只能远远望着那片被黑雾笼罩的深渊。
姜辰朝着黑风渊望去，只见渊边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虚影在雾中蠕动，虚影周围，无数残魂在哀嚎、挣扎，被它一点点吞噬，每吞噬一缕残魂，虚影便凝实一分，散发出的威压也更强一分。
黑风渊最前沿站着一排天外山修士，那些人神色凝重，手中托着一件相同气息的阵台，彼此神纹相连，释放着古老的气息。
凌天气愤道：“会不会是天外山的修士搞的鬼？”
“不能再等了！”宫离沉声道，“再让他吞噬下去，就算万族齐至也没用。”
“可我们怎么对付他？”有人发问，“连当年百圣都只能惨胜，我们这些人怕是不够他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