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赵启安说完，贺宸才轻轻推开他的肩膀，赵启安却紧紧依偎在贺宸的怀中。
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安全，这让他更加不愿放手。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岌岌可危，于是试图利用这份曾经的情分，来软化贺宸的心。
他抬起头，用那双充满无助与柔弱的眼睛望向贺宸，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宸哥，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们曾经是那么快乐，你一直那么照顾我，送我回家，关心我……那些日子，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赵启安的话语中充满了恳求与期盼，他试图用这些话语勾起贺宸心底深处的记忆，那些关于爱情、关于信任、关于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他相信，只要贺宸想起这些，就一定会心软，至少会愿意听他辩解，或许还会给他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然而贺宸的表情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动容。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已经不会再相信，赵启安此刻的柔弱与无助，是真心的悔悟，那更多的是一种策略，一种试图逃避责任与惩罚的手段。
“先放开我，不想受伤的话。”贺宸冰冷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不紧不慢。
但却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赵启安心中的希望之火。
赵启安仿佛没有听到贺宸的话一般，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贺宸，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寄托在这个曾经给予他无限安全感的怀抱中。
“宸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赵启安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话语中充满恐惧和迷茫。
“我有话问你。”贺宸说完，他再次推开了赵启安的肩膀。
赵启安缓缓松开了手，泪眼婆娑地看着贺宸。
贺宸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那天你说，他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正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实回答我。”
赵启安闻言，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意识到如果此刻自己完全说谎，一定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赵启安感受到贺宸目光中的压力，他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试图借此来平复内心的慌乱。
“当时我只是随口一说，因为无意间看到他去了云州精神卫生中心，但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贺宸紧盯着赵启安，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他不容置疑地再次问道：“随口一说？云州精神卫生中心？你确定只是个巧合？”
赵启安泪水仍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宸哥，这件事你可以去查，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说谎。”
“你是如何看见他的，什么时候？”贺宸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容不得一点糊弄。
赵启安内心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撒谎，他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这个问题。
赵启安深吸一口气，说道：“就是他从家里搬出去不久，我在路上碰到他开着那辆迈巴赫，就跟了上去，我以为，以为他是要跟你约会，所以——”
赵启安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宸哥，我知道我很难解释清楚，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那天的事情，我……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没想那么多。”
“一时冲动？”贺宸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冷漠而锐利地盯着他，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
“从你约我吃饭开始，这一切就早有预谋。你知道我有头痛症，我昏迷后你带走了我，出场的时机也非常巧妙。至于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能让他出手打你，想来也不堪入耳。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刺激他，为了让他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如果他真的有精神障碍，你就算不构成故意杀人罪的间接正犯，你也必定是教唆犯！”
赵启安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紧紧握住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贺宸的眼睛，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道：“我……我承认，我是因为嫉妒和愤怒失去了理智。但我真的没有想太多，这个结果没有人会料到。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他离开你，让我有机会重新得到你。”
贺宸冷冷一笑，他的笑声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他既感到愤怒和失望，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赵启安对他的感情也许是真的，但这种爱却已经变得扭曲和病态。
“你的行为不仅害了赵启明，也害了我们所有人？”贺宸的声音低沉，“我一直在想，最后的时刻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恨你吗？或者恨我吗？他本应该最恨的人是你和我，但我知道他没有。他谁也不恨。”
贺宸抬头望向夜空中高挂的明月，那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却映照出他异常苍白的神色。仿佛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被深深触动，让他无法自抑地沉浸在这份复杂的情绪之中。
“如果换了是别人，会不会让我坐在副驾驶，干脆把我一起带走呢？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吧？这么一想很让人后怕吧？”
贺宸缓缓摇头，面色沉静，“但是，因为是他，就算重来一遍，我也依然不会恐惧坐上那个位置。他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就算他什么也不说，我也知道他不会。我是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确定的人，但是我确定他爱我，一点都不能让我受伤。”
赵启安静静地听着，虽然他的语气很平淡，自己却感觉瑟瑟发抖。
“赵启安，你错了……”贺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对我的感情，如果只会带来伤害和痛苦，那么它就不再是爱了。曾经，只是看着你的脸就让我心荡神驰，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舍得伤你一根汗毛——”
“曾经？”赵启安喃喃自语，贺宸的话语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赵启安的心房。
他抬头看着贺宸，那双曾经充满柔情与信任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异常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之前觉得你们的眼睛很像，我现在终于知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他啊——”贺宸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睛里有光，有无限的温柔。就算你跟我说他有多么可怕，我也只从他眼里看到过光，没有阴暗。”
“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哪怕知道了你对他所有的诋毁，甚至，关于生日礼物的戏码，我早已从你父亲口中得知真相。可我始终不愿意去想，是我太纵容你了。”贺宸的眼神逐渐冷酷，“他从头到尾，没说过你一句坏话。如果换了是你，应该会不停地跟我哭诉赵家人都对你做了什么吧？”
说完，贺宸转身离开，正当赵启安在迷茫和痛苦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时，贺宸留给他一个无法忤逆的背影，“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发了疯，那你就去该去的地方待着吧。”
贺宸的话语如同寒冰般刺骨，赵启安愣在原地，直到贺宸的座驾消失在夜色中，他才反应过来，那句“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发了疯，那你就去该去的地方待着吧”，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瞬间跌入了无底深渊。
“该去的地方？什么意思？”赵启安喃喃自语，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不由自主地一软，跌跪在了地上。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他害怕贺宸所说的“该去的地方”是某个他无法想象、无法承受的地方。
“宸哥……”赵启安低声呼唤着，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空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