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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幼院的清晨,总被粥香与孩童的咿呀声浸透。阳光穿过蒙尘的窗纸,在斑驳的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阿阮缩在储藏室的门缝后,羊角辫蹭着粗糙的门板,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走廊尽头那个青色的背影。

戎昭先生又在喝药了。

他背对着她,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矮凳上,青衫的袖口洗得泛白,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腕骨处有道深褐色的旧疤,像条僵卧的蜈蚣,随着他低抑的咳嗽轻轻起伏。晨光勾勒着他微弓的脊背,投下一道沉默的剪影。他拧开那个磨得发亮的乌木药瓶,“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接着是吞咽的咕咚声,伴随着一声被强行压回喉咙的闷咳,肩胛骨在薄薄的衣衫下耸动,像折翼的鸟在挣扎。

阿阮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她知道那药有多苦。有一次,先生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几滴褐色的药汁溅在木桌上,她偷偷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那股直冲天灵盖的苦涩让她瞬间皱成了苦瓜脸,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先生每天都要喝下整整一瓶那样的东西。

先生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唯有那双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沉静而疲惫。他看见了门缝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漾开极浅的涟漪便消失了,却足以点亮昏暗的角落。

“阿阮?”他的声音带着咳后的微哑,像被砂纸磨过,“怎么躲在那儿?”

阿阮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缩回头,却又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小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藏在身后。她磨蹭着走出来,低着头,小鹿皮靴蹭着地上的木纹。

“先生,”她声音细细的,像刚抽芽的嫩草,“药……是不是很苦?”

戎昭的目光落在她藏于身后的小手上,又掠过她衣襟上那点不易察觉的霜花暗纹糖渍——那是至冬糖果的痕迹,像根细小的毒刺,无声地扎进他心底的警戒线。他面上却依旧温和,拍了拍身边矮凳空出的位置:“过来坐。苦药才能赶跑病痛,就像下雨才能让庄稼喝饱水。”

阿阮挪过去坐下,犹豫了一下,终于把藏在身后的小手伸出来。掌心摊开,里面是几粒用油纸小心包好的、圆滚滚的糖丸。糖丸透着淡淡的米黄色,散发着麦芽糖朴实的甜香,和她衣襟上那种至冬糖果妖冶的甜截然不同。

“嬷嬷给的麦芽糖,”她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甜的!先生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苦了!”她的指尖因为紧张微微蜷缩,沾了点糖粉,像初雪落在花蕊上。

戎昭看着那几粒朴素的糖丸,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凉意,轻轻拂过阿阮沾着糖粉的指腹,像怕惊扰了什么。然后,他捻起一粒最小的糖丸,放入口中。麦芽糖的暖甜在舌尖温柔地化开,如同一股温润的溪流,缓缓淌过被苦涩灼伤的喉咙,带来短暂的慰藉。他闭上眼,长长地、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很甜。”他睁开眼,看着阿阮瞬间绽放的笑靥,如同晨光里初绽的琉璃百合,“谢谢阿阮的‘甜药’。”

阿阮笑得更开心了,把剩下的糖丸一股脑塞进他磨破边的青衫口袋里,小大人似的叮嘱:“先生要记得吃!每天都要吃!”

日子就在这“苦药”与“甜药”的交替中滑过。戎昭教孩子们识字,阿阮学得最快,尤其喜欢听他讲璃月山川的故事。他会用指尖蘸着清水,在木桌上画出层岩巨壑的轮廓,讲岩龙蜥的鳞片在月光下如何泛着冷硬的光;画碧水河的蜿蜒,讲渔民如何在薄雾中撒下第一网。孩子们听得入神,阿阮的眼睛总是亮得惊人。戎昭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专注的小脸上,透过那清澈的瞳仁,仿佛能窥见另一个倔强身影的倒影——那个在银杏树下,执拗地说“夹在书里,翻页时能闻见风的味道”的林涣。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间那片早已干枯、却依旧脉络清晰的银杏叶,叶尖那点极淡的青,如同被岁月封印的叹息。

午后,蝉鸣聒噪。戎昭坐在空课室窗边的阴影里,面前摊着《千字文》,书页下却压着璃月地脉图。朱砂圈点的位置隐秘而精准,与孩子们口中哼唱的“石狮子眨眼,三刻水倒流”童谣暗合。他正凝神推演一处关键节点的布防,指尖划过地图边缘那处刻意留白的区域——那里本该标注千岩军最机密的“雀眼”暗哨,此刻却被他用一枚素青锦缎的平安符轻轻压住。笨拙的银杏叶绣纹在昏暗中微微反光,像滴凝固的阳光,守护着地图下真正的秘密。

忽然,一阵剧烈到无法抑制的咳嗽排山倒海般袭来!戎昭猛地弯下腰,用手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渗出刺目的猩红。他咳得浑身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像一株在狂风中即将折断的芦苇。那股熟悉的铁锈般的腥甜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比最苦的药还要难熬。

他摸索着去够桌上的药瓶,颤抖的手却碰翻了旁边的水碗。瓷器碎裂的脆响惊动了门外的阿阮。她推门进来,正撞见先生佝偻着背,指缝间骇人的鲜红,和地上刺眼的血滴。她小小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手中的小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先生!”阿阮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受惊的雏鸟。

戎昭猛地一震,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脊背,迅速将染血的手藏进袖中,另一只手飞快地合上了地图,用《千字文》盖住。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脸色灰败如纸:“阿阮……别怕,先生没事……不小心呛着了。”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阿阮站在原地,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恐惧和无措让她的小身子微微发抖。她看着先生苍白的脸,看着他强装镇定的眼神,再低头看看地上那触目惊心的红,一个念头在她小小的心里疯狂滋长:是那苦药!一定是那苦药把先生害成这样的!

接下来的几天,阿阮变得异常沉默。她像个小影子,总是远远地、忧心忡忡地看着戎昭。当戎昭再次拿出乌木药瓶时,阿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先生仰头喝下那深褐色的液体,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喉结艰难的滚动,小手在衣兜里紧紧攥住了几粒新的麦芽糖丸。

机会终于来了。趁戎昭被嬷嬷叫去后院清点修缮木料的空档,阿阮像只灵巧的小猫溜进了他的小屋。她心跳如鼓,找到那个乌木药瓶,毫不犹豫地将里面剩余的赤红药丸全部倒出来,藏进自己缝在里衣的小口袋里。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珍藏的所有麦芽糖丸——那些嬷嬷给的,她自己舍不得吃省下来的——一颗一颗,全部装进了那个空了的药瓶里。做完这一切,她飞快地溜了出去,小脸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泛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先生再也不用吃苦药了!他只要吃甜甜的糖丸就会好起来!

翌日清晨,当戎昭习惯性地拧开药瓶倒出“药丸”,看到掌心那几粒圆润可爱的麦芽糖时,他愣住了。随即,他明白了什么,目光复杂地投向门外——阿阮正扒着门框偷看,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像受惊的兔子缩了回去,只留下一双紧张又期待的眼睛。

戎昭的指尖捻着那粒温软的糖丸,心头涌上万般滋味。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往常一样,将糖丸放进了口中。麦芽糖的甜意在舌尖蔓延,这一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几乎压垮了他的舌根。

午后,他必须出门了。去沉玉谷地脉交汇处,赴博士那场生死之约。临行前,他强压下肺腑间翻涌的不适感(没有药力的压制,深渊旧伤和炼金药剂残留的灼痛开始疯狂反噬),仔细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假情报——那份标注着废弃“雀眼”的地图。他走到院中,孩子们正在玩耍。阿阮看到他,立刻跑了过来,小手塞给他几粒新的糖丸,眼睛亮晶晶的:“先生带着‘甜药’!路上吃!”

戎昭蹲下身,看着阿阮清澈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关切。他伸出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非常轻、非常珍重地摸了摸她柔软的羊角辫。指尖带着凉意,动作却温柔得像拂过最娇嫩的花瓣。

“阿阮,”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在层岩巨渊打仗的时候,也有像你这么大的孩子。”

阿阮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他们的爹娘,就像保护小树苗的大树一样,挡在了最危险的地方。”戎昭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他们喝很苦很苦的药,受很重很重的伤,不是因为他们不怕苦,不怕疼。”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阿阮塞给他的糖丸,“是因为他们心里装着比糖更甜的东西——装着想让更多像阿阮这样的孩子,能一直一直吃甜糖、晒太阳的念想。”

他的目光落回阿阮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所以,那苦药,是甜的根。没有根的苦,就结不出树顶的甜果子。先生吃的药,也是这样的‘根’。”

阿阮似懂非懂,小脸上满是困惑,但“根”和“甜果子”的比喻,像一颗种子落进了她稚嫩的心田。她懵懂地点点头,小手却固执地把糖丸往他手里又推了推。

戎昭最终收下了糖丸,小心地放进贴近心口的内袋。转身离开慈幼院时,他挺直了背脊,青衫在午后的风中拂动,步履沉稳地走向那片未知的、必将被烈焰吞噬的黑暗。他身后,阿阮站在院门口,小小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手里紧紧攥着那片先生夹在书里、叶尖泛青的银杏叶,目送着那抹青色融入远方的山岚。

几天后,当阿阮在混乱中被夜瑾抱着逃离冲天的火光与爆炸声时,当她在颠簸的山路上,透过夜瑾的肩膀看到慈幼院方向腾起的滚滚浓烟时,她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惊恐大哭。她只是更紧地攥住了手中那片银杏叶,叶尖那点青在烟尘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脆弱又倔强。先生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像风中的絮语:“那苦药,是甜的根……”

她小小的身体在夜瑾怀里微微颤抖,却努力睁大眼睛,望向浓烟之上那片更高远的、澄澈的蓝天。火光映在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跳跃着,燃烧着,如同一种懵懂却坚定的誓言。她知道先生去做那“苦的根”了,为了她能继续吃到“甜的果”。风掠过山林,带着硝烟的呛人气息,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心草凉意,温柔地拂过她沾着泪痕的脸颊,仿佛一句穿越火线的、无声的应答。

后续;

千岩军的临时营地扎在层岩外围一处背风的山坳里。篝火哔剥作响,驱散着夜露的寒气,却驱不散孩子们眼中残留的惊恐。阿阮裹着一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千岩军制式披风,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离火堆稍远的木箱旁。陌生的面孔、冰冷的甲胄反光、空气中弥漫的汗味与铁锈气,都让她像只受惊的幼兽,紧紧攥着藏在衣襟里的那片银杏叶——叶尖那点青,是她唯一熟悉的锚点。

先生呢?爆炸的火光、呛人的浓烟、瑾哥哥抱着她狂奔时紧绷的下颌……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她不敢问,怕听到最坏的消息,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粗糙的披风领口,嗅着上面陌生的尘土和汗渍味道,拼命忍住眼眶里的酸涩。

一阵穿堂风掠过营地,带着层岩深处特有的矿冷,吹得篝火猛地摇曳了一下。阿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就在这时,一缕极轻、极柔的风,如同无形的手指,悄然拂过她的头顶。

那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清冽如山巅初融的雪水,却又奇异地蕴着一丝暖意,像冬日午后晒透的干草香,更深处,还糅杂着一缕若有似无、让她瞬间鼻尖发酸的……清心草的微苦。这缕风温柔地穿过她细软的羊角辫,像先生偶尔拍她头顶时那样,带着无声的安抚。它在她紧绷的脊背上停留了片刻,轻轻拂去沾染的尘埃与恐惧,最后,如同一个叹息般,温柔地绕着她微微颤抖的小手盘旋了一圈,带来一阵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阿阮猛地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愕与探寻。她环顾四周,篝火旁是疲惫的士兵,角落里是熟睡或抽泣的同伴,瑾哥哥正和一位千岩军将领低声交谈,侧脸在火光下显得异常冷峻。没有人注意到这缕风,仿佛它是独独为她而来的。

她攥着银杏叶的小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力道。那股熟悉的、属于先生和慈幼院安宁时光的清心草气息,透过风,丝丝缕缕地渗入心底,奇异地抚平了翻腾的惊惧。她将那片带着微青叶尖的叶子,小心地贴在心口,仿佛抓住了风留下的一个无声的承诺。

几日后,阿阮被带到了望舒客栈。客栈高踞山崖,三层露台仿佛悬在云海之上。暮色四合,远眺层岩,起伏的山峦在夕照中镀上金边,更远处璃月港的灯火如星子般渐次亮起,勾勒出人间烟火的温柔轮廓。

夜瑾牵着阿阮的小手走上露台。少年的身姿挺拔如新竹,赤玉簪束起的发丝被山风拂动,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目光落在露台边缘凭栏而立的身影上,紧绷的下颌线条瞬间柔和下来,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姑母。”夜瑾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又因连日奔波染上些许沙哑。他轻轻推了推阿阮的背脊,示意她上前。

阿阮怯生生地抬头望去。

林涣闻声转过身来。她并未着繁复仙裳,仅一身月白云纹的广袖长裙,衣袂在浩荡山风中翩然欲飞,仿佛下一刻便要融进漫天流霞。发间除了一枚素银簪固定乌发,别无饰物,唯有一对小巧的、形似蝶翼的银饰缀在鬓边,随着她的动作漾开细碎如星芒的清辉,映着暮色,将她清丽的侧颜勾勒得如同玉雕。她的目光温和沉静,如同倒映着云海的深潭,先是对夜瑾微微颔首,唇角噙着暖意:“小瑾,辛苦了。” 那语气里的亲昵,是家人间才有的自然。

随即,她的视线便落定在阿阮身上。那目光如同最轻柔的风,拂过阿阮羊角辫上沾着的草屑,拂过她紧攥着衣角的小手,最后停驻在她黑白分明、带着懵懂与一丝倔强的眼眸深处。

“这便是阿阮?”林涣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山岚,带着一种山泉击石的清冽温润。她并未端坐高台,而是自然地屈膝蹲下身来,视线与阿阮齐平。这个动作让她周身那股出尘的仙气瞬间沉淀下来,染上了触手可及的温度。

阿阮看着眼前这位美得不似凡人的姐姐(她尚不懂“仙人”为何物),只觉得她周身的气息,和那日在哨所里安抚自己的风一模一样!清冽又温暖,带着让她安心的清心草味道。她下意识地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银杏叶递过去,小声嗫嚅:“风……风姐姐……先生给我的……”

林涣的目光落在那片叶尖泛着微青的银杏叶上,眸色几不可察地深了一瞬。她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尖并未直接触碰叶子,而是隔着一线距离,极其轻柔地拂过叶面。一缕肉眼难辨的微光自她指尖溢出,融入叶脉,那片原本有些萎蔫的叶子,瞬间像是吸饱了山间灵气,叶尖那点青意变得鲜活欲滴。

“他把你教得很好。”林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的叹息,目光却始终温和地锁着阿阮,“这片叶子,是他留给你的‘根’。记住它的味道,记住层岩的风,记住那些关于山川河流的故事。”

她缓缓站起身,山风将她的裙裾吹得向后飘飞,露出腕间一枚以青金石和白玉雕琢而成的“往生蝶”玉佩,蝶翼在暮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华。她看向阿阮,眼神郑重而清澈:

“阿阮,我是林涣。你口中的‘先生’,戎昭,是我视若手足的兄长。他离去前,心中最深的挂念,是让如你这般的幼苗,能在璃月的阳光下安然生长,尝遍世间的甜。”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露台上,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为你寻的‘根’,如今,我来为你续上。”林涣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萦绕着极其淡薄的青色流风,如同最温柔的邀请,“你可愿随我,去看看层岩之上的星空,听听碧水河源头的水声?学那御风而行,识草木之言,护你想护的甜与暖?”

夜瑾站在一旁,看着姑母蹲下身与阿阮平视的姿态,看着她指尖拂过银杏叶时眼底的追忆与温柔,再看着她此刻向阿阮伸出的手——那并非高高在上的仙家收徒,更像是一位长姐,向迷途的幼妹递出归家的路引。他紧绷了多日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向林涣的方向倾斜,仿佛靠近她,就能汲取到安定心魂的力量。少年眼底那份对“姑母”的亲近与信赖,清晰得如同山涧清泉。

阿阮仰着小脸,望着林涣在暮色中仿佛发着微光的身影,听着她话语中提及的先生、层岩、山川河流……那些先生曾蘸着清水在木桌上为她描绘过的景象,此刻被赋予了新的、令人向往的可能。她低头看看手中那片仿佛被注入了生机的银杏叶,叶尖的青翠在夕照下熠熠生辉。再抬头看向那只等待着自己的、萦绕着清风的手。

没有犹豫,小小的手带着孩童的信任和一丝初生的勇气,稳稳地放进了林涣微凉的掌心。指尖触及的刹那,一缕极其柔和的清风自林涣掌心溢出,温柔地包裹住阿阮的手,带来奇异的暖意。

“嗯!”阿阮用力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超越懵懂的光亮,像被点亮的星子,“阿阮愿意!跟风姐姐学!”

林涣的唇角漾开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意,如同冰层乍破时透出的第一缕春阳。她收拢手指,将那小小的、带着暖意的手轻轻握住。山风更劲,吹得两人衣袂翻飞纠缠,仿佛要携着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乘风融入这暮色苍茫、万家灯火渐起的壮阔山河之中。

夜瑾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他向前挪了一小步,几乎挨着林涣的衣袖站着,像小时候寻求庇护那样自然。山风卷起他的发梢,也带来姑母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清心草与阳光交织的气息。他知道,先生用生命守护的“甜果”,终于找到了一片新的、能遮风避雨的沃土。而这片沃土的主人,是他最亲近的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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